整个过程,许珠恶狠狠的瞪她,所有恶骂之词皆朝叶嫤肆意的招呼过来,叶嫤满面平静,犹如未闻,浑然不打算理她。
则是半晌后,许珠嗓音都隐约有些嘶哑,骂也骂得有些累了,眼见叶嫤仍是淡定而坐,气势之上无疑是大力压她,许珠满心沸腾,恼怒不已,奈何浑身受制,整个人又毫无反抗,着实是憋屈之至。
她双目狠瞪着叶嫤,终还是停止了骂声。
一时,周遭气氛也再度沉寂下来,鸦雀无声之至,略微透着几分压抑。
叶嫤勾唇笑笑,这才将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目光朝许珠落去,轻笑道:“许大小姐骂累了?”
许珠冷狠瞪她,不回话。
叶嫤慢条斯理的坐直了身板,缓道:“许大小姐若是骂累了,便由本妃来好生问问许大小姐话吧。许大小姐若不愿回答,点头摇头也可。”
许珠脸色依旧阴沉,不打算回答。
叶嫤也不怒,仅稍稍挑高嗓子,慢腾腾的道:“许大小姐此番过来,是为裴楠襄而来吧?”
她问得极其直接,却也因为太过直接,又或是这话正中了许珠内心,瞬时,叶嫤便见许珠面色一变,连带目光都摇晃了几下。
叶嫤仔细将她的反应全数收于眼里,心中了然。
随即慢腾腾起身朝许珠行去,缓问:“当真是为了裴楠襄?”
说着,眼见许珠咬牙不言,叶嫤继续道:“许大小姐为了裴楠襄而对本妃争锋相对,着实是愚昧了些。本妃已嫁作人妇,即便与裴楠襄有过几面之缘,但自然也不会背弃我夫君而与裴楠襄生得好感。许大小姐若为了裴楠襄而杀本妃,全然用错了力道,倘若许大小姐当真有抓稳裴楠襄之意,本妃倒是可以给许大小姐一个有关裴楠襄的消息。”
许珠阴沉沉的问:“什么消息?”
叶嫤笑道:“自然是对许大小姐极其有用的消息。只不过,本妃历来不做亏本买卖,许大小姐若想知晓那消息,自然得用某样东西来与本妃交易。”
许珠冷笑一声,“果然是不安好心是吧?本姑娘不愿听你的消息了,且快放了本姑娘,本姑娘还可饶你一条狗命,但若你再敢执迷不悟,休怪本姑娘杀你!”说着,思绪翻涌,正紧急想着该如何摆脱控制,却是正这时,叶嫤突然朝她意味深长的笑道:“这怎行,本妃都提出交易了,许大小姐怎能拒绝呢。且许大小姐放心,本妃并不会对你如何,不过是借你身子骨用用罢了。”
嗓音未落,她抬手便从袖袍中掏出一只瓷瓶来,待从瓷瓶里掏出一只药丸之后便强行塞到了许珠嘴里,强迫许珠咽下。
许珠满目的愤怒彻底化为惊慌。
叶嫤则极其满意她这般反应,继续道:“蚀骨散之毒,每两月便会发作一次,蛊毒入心入脉,若无解药,便可化为尸水而亡。这毒,乃汴京柳神医亲手研制,许大小姐若不知柳神医名头,可差人去好生打听。”
许珠满目震撼的将叶嫤凝着,脱口的嗓音越发嘶哑,“你究竟想如何?你这贱人竟敢……”
叶嫤眸色一沉,不待她后话道出便出言打断,“我叶嫤,早已不是往日的叶嫤,且许大小姐也莫要忘了,我如今身份,乃平乐王正妃,皇族之媳,许大小姐如此污骂本妃,要不,本妃将你交给我家王爷处置如何?我家王爷啊,可就没我这般耐心了,许大小姐可要试试?”
许珠终究是深吸了一口气,即便强撑着面子不让自己的脸上展露惧怕之色,但心底深处,早已是打了退堂鼓。
平乐王声名如何,性情如何,她何能不知,即便如今太子独大,但老太后一日不倒,平乐王一日不废,她许珠,的确没身份与能耐去与平乐王作对。
心思至此,即便被叶嫤如此威胁,但仍是吃了哑巴亏,破天荒的不敢轻易回嘴。
叶嫤笑得越发温柔,继续道:“本妃与许大小姐相识一场,并不想将关系彻底闹僵,无论许大小姐信与不信,本妃如今只是要安安分分做平乐王府的人,并未想过要搭上裴楠襄。而许大小姐也全然不需将矛头对上本妃,也没这必要。如今,许大小姐已是中毒,本妃便也不再为难你了,只要你不将本妃的踪迹泄露出去,不与本妃作对,本妃自然给你解药,但若许大小姐不惜命,执意要与本妃作对,怕是许大小姐此生,也没这个命去与裴楠襄相守白头了。”
许珠脸色越发紧烈,目光抑制不住的层层发颤。
裴楠襄便是她的软肋,比她许珠的命还要重要。
她紧咬牙关,浑身紧绷,不说话。
待得许久许久,她才终于彻底朝叶嫤妥协。
叶嫤面上露出几许满意之色,抬手过去要好似的拍拍她的肩膀,而后说了几句委婉宽慰之言,随即便将裴楠襄如今所住的客栈告知了许珠。
许珠半信半疑,叶嫤朝她笑得温和,随即又差暗卫进来解开许珠穴道。
许珠蓦地起身后退,满目戒备复杂的将叶嫤凝视,半晌后,她才低沉沉的朝叶嫤问:“你对裴楠襄,当真无意?”
叶嫤坦然点头。
许珠敛神一番,继续问:“你当真甘愿跟随在平乐王身边,做平乐王的人?你往日对明渊那般纠缠,如今当真舍得放手?”
叶嫤从容无波的笑,“是啊,本妃如今对许明渊并无任何留恋,自然会安心做平乐王府的人。只不过,许明渊对本妃似是还有旧情,处处留手,呵,许大小姐可得好生看紧他,莫要让他来死皮赖脸纠缠本妃。”
许珠冷笑道:“明渊岂会对你心存旧情?你以为你是谁?”
叶嫤认真而又无奈的道:“许大小姐若是不信的话,也可让许明渊过来找本妃对峙,看看他是否对本妃真正断情。”
让明渊过来与她对峙?
许珠忍不住冷哼一声,“让明渊过来,你做梦!你既是跟了平乐王,那便好生跟着,明渊那里,你最好莫要去招惹,若不然,本姑娘下次,仍会要你性命。”
她再度硬气的朝叶嫤放了狠话,嗓音一落,便不再耽搁,有意要急急的循着叶嫤给的提示去寻裴楠襄。
却是这话入得叶嫤耳里,正合她意,也并无阻拦,仅兀自立在原地,懒散将许珠凝着。
待得许珠彻底离开走远,她才勾唇笑笑,百无聊赖的转身回得软榻坐定,心生愉悦,只道是那许明渊不是有意要查她叶嫤下落么,若是许珠从中作梗,亦或是她叶嫤以许珠所中之毒来威胁许明渊,许明渊那人,自然也不敢对她叶嫤做何。
她此举防的,是许明渊会对她叶嫤算计与不利。
再者,这会儿也不知裴楠襄是否真正回大梁去了,倘若裴楠襄还在观望,此番激许珠过去寻他,纠缠他,她叶嫤也可落得清闲。
只是,心思本是如此计量,也本以为自己可稍稍安心一段日子,不料入夜之际,裴楠襄竟领着几个随从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