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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纤瞳
她如今也只是有些怀疑裴楠襄今日留下的信笺罢了,但若裴楠襄当真不曾使诈,信笺上所写的内容都是属实的话,那么,平乐王如今已是迎娶了新的娇娘,而她叶嫤,不过是一个即将被彻底扫地出门甚至灭得性命的无用之人。
且既然都成无用之人了,她又怎还是平乐王的‘妻’呢。
心思至此,惹得思绪都开始莫名的烦躁。
但她表面上仍是一片从容,面色也不曾太过起伏,她仅是立在原地沉默一会儿,便执意将梦姨的包袱推回去,仅道:“梦姨这些东西,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收下,还望梦姨收回去吧。”
她态度极其坚持。
梦姨仔细将她脸色打量几眼,终究是叹息着妥协下来。
叶嫤不再耽搁,再度委婉嘱咐与告辞几句,便与楚凌轩一道离开。
两人一道下山入镇,则是正午之际,便落脚在了一出略微偏僻的小客栈里。
楚凌轩从来都不曾住过这般破陋偏僻的客栈,不住的朝叶嫤道:“小爷此番出来是带了不少银票的,叶嫤,小爷带你去这镇上最好的客栈住吧!”
叶嫤却不曾将他这话放入耳里,仅随意坐定在屋中的圆桌旁,缓道:“我此番出来是逃命的,不是享受的,此番住这偏僻的客栈也容易不惹人注意,且这客房外便是一棵大树,到时候顺着那树枝逃脱也是容易。”
楚凌轩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忙朝叶嫤点了头。
叶嫤抬头朝他望来,凝他一会儿,再度道:“如今顾明月已是针对上我了,说不定还得派人来刺杀我,凌轩公子若是再与我在一起,极容易被我连累。趁着此番你既是出了京都城,你便独自去汴京吧,先将京都的这场动荡避开再说。”
楚凌轩深吸一口气,“你不随小爷一道去汴京么?”
叶嫤眉头一皱,面色稍稍有些起伏,不说话。
楚凌轩越看叶嫤越觉得不对,犹豫片刻,终究忍不住问:“叶嫤,你是不是还想求证平乐王是否迎娶顾明月之事?裴楠襄都给你的信笺上都写明了,平乐王迎娶了改名换姓的顾明月为侧妃,与她一道软禁在平乐王府,他都写得那么明白了,你怎就不信呢?”
叶嫤眼角一挑,正要回话,楼下却突然有急促的脚步声与吵闹之声响起。
瞬时,叶嫤到嘴的话蓦地噎住,待极快的与楚凌轩对视一眼后,便一手扣住楚凌轩的手腕跑至窗边,当即要推着楚凌轩去够窗外那棵大树的树枝。
楚凌轩被叶嫤这番突来的举动惊住,当即问:“怎么了?”
楼下的吵闹声,他自然也是听见了,只是不过是寻常的吵闹声与脚步声罢了,叶嫤莫不是太过疑神疑鬼的紧张了?
却是尾音还未落下,不远处的屋门便被一群黑衣人猛的蹬开。
楚凌轩脸色大变,目光陡颤。
叶嫤来不及多想,一把将楚凌轩推出窗外,自己也深吸了一口气踏着窗框朝窗外的树跳去。
楚凌轩蓦地回神,慌张之中抬手猛抓,却也只零星抓到了几道细小的枝叶,最后重重摔落在地。
他哎哟一声,整个人摔得在地上打滚儿,叶嫤顺着树枝迅速爬下,待踉跄落地,便朝楚凌轩紧着嗓子道:“他们的目标是我,凌轩公子切记莫要再朝我追来,免得受我连累,切记!”
依旧是尾音未落,她撒腿就跑,速度极快极快。
且今日一路寻来这偏僻的客栈时,她也是路过了不远处的一处长河,只道是这处的镇子依河而傍,那条河虽不是格外的宽大,但水流略是湍急,藏个人是没什么问题。
她一门心思的想要跑至那处河里紧急躲避,奈何她的双腿终究还是跑不过身后那些黑衣之人,仅是片刻,她便被那些人追上,那些人手中寒光晃晃的长剑眼看就要阴烈的砍上她的脊背,却是正这时,她前方之处,突然有几十道诡异森冷的破空之声响起,那些声音极其的细微,但又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叶嫤下意识抬眼望去,便见几十枚寒光晃晃的银针已是近在咫尺,顷刻之间,银针齐齐从她身边飞过,极其精准的扎中了她身后那些黑衣之人的眼球。
顷刻之际,身后黑衣人们纷纷惨吼,手中刀剑落地,扭曲的指头发疯似的抵住眼球,疼得在地上打滚儿。
叶嫤猝不及防一怔,面色起伏不定,心口层层的卷着陡跳与后怕之感,一时之间,平息不得。
她双脚再度有些抑制不住的发软。
终究是再度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身心皆受到重重的考验与打击,若不是浑身最后的毅力在支撑于她,她此际定要后怕得瘫倒在地。
她仅垂头朝那些满地打滚的黑衣人扫了一眼,随即便抬头再度朝前观望,便见前方那本是空空如也的小道,此际正有一位玄衣的公子被几名劲装之人簇拥而来。
那人,面容风华昳丽,俊美无俦,不是那裴楠襄是谁。
她勾唇而笑,淡然观他,待得他踏步过来站定在她面前,她才低声道:“倒是当真巧了,这兜兜转转的,没想起裴公子再度救了我一命。”
裴楠襄深眼凝她,“是啊,在下本是妥协了,本打算离开叶姑娘了,却未料命运就是如此弄人,这兜兜转转的,竟又让在下见得叶姑娘独自受危,性命不保,在下心疼叶姑娘,便再度出手搭救了一回。”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叶嫤抬手懒散的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思绪翻腾,思量着要怎么平息这场‘偶遇’。
奈何心头还没想出个应对之策,裴楠襄再度极其认真的朝她出声,“这普天之下,无人会真心护叶姑娘周全,这么久了,在下一直见得的是叶姑娘独自在危急中摸爬滚打,无人相助。在下对叶姑娘毫无半点恶意,在下也怜惜叶姑娘,心疼叶姑娘,在下仅是想将叶姑娘纳在在下的羽翼下,与在下一道共进退,而今,在下再问叶姑娘一遍,可否随我一道去大梁?”
叶嫤深眼凝他。
他不着急,仅是薄唇一启,继续道:“这天底下,无人会护得住叶姑娘,平乐王不会护你,楚凌轩更也护不住你,也只有在下有这个能耐,能为叶姑娘撑起一片天来。”
说着,足下再度上前半步,伸手牵上了叶嫤的手,紧紧的握着,且如今两手相握,他心口抑制不住的陡跳了几下,生平之中,竟是第一次感觉到与女子如此接触连带心神都莫名紧绷开来。
这种感觉,来得突然而又奇妙。
此生之中,从未有过。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