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嫤心口一沉,“变成了谁的?”
“柳楚楚。”他深眼凝她,话语直白。
叶嫤目光陡然一紧,浑身怒意磅礴。
是了,柳楚楚!她昨日是在柳楚楚院中被打昏,此事与柳楚楚怎能脱离得了干系!
则是正待思量之际,平乐王再度出声,“本王今日午时才归府,去你院中见了你一面,那时,你正于院中摘花,眼见本王来,你热络迎了过来,眼睛笑得柔媚,就凭这点,本王便知院中的你并非是你。凭你叶嫤之性,日日都想着如何脱身,如何报仇,自然做不出闲情摘花之事,更也绝对不会一见本王来便热络迎来,你最多只会站在远处,假笑着朝本王招呼,但却绝对不会柔情热络的迎接。”
“那院中的‘妾身’,又是谁人所扮?”话听到这儿,叶嫤心头早已有了个大致的判定,且也突然知晓她昨日与今日所有的遭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些所有的问题,便出在了柳楚楚身上。
正是因柳楚楚太爱平乐王,太喜争风吃醋,是以,眼见平乐王对她态度骤变,且接二连三毫不留情的关她禁闭,她心中遭受了落差,自然是感觉得出平乐王对她失去了所有的耐性温柔以及‘疼爱’,是以,她便开始惊慌,开始绝望,开始患得患失,开始害怕平乐王会彻底抛弃她,遗忘她,她不甘心,不愿放弃,便将所有矛头落到了她叶嫤身上,从而,大肆的加害。
“扮你之人,是柳楚楚。她当时的面容,也与你的脸如出一辙,面具制造得极其精致,若不是因她的言行与你太过迥异,本王仅从外表上也判断不了她并非是你。”仅是片刻,平乐王便回了她的话,也算是将她心中的所有残存的疑虑彻底抚平。
叶嫤满目起伏,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她也无心再问平乐王究竟是怎么找到她的,只是抬头扫了他两眼,便垂头下去,一言未发。
车内气氛突然沉寂下来,略微透着几分压抑。
半晌后,平乐王再度低沉沉的问:“柳楚楚与晴羽害爱妃至此,爱妃准备如何对待她?是杀了还是剐了?”
叶嫤低沉问:“王爷不必再让柳楚楚控制柳神医了?”
“柳楚楚的尸首与骨灰,也能控制住柳神医。”他回得淡漠,且他对柳楚楚的态度,浑然就像是十足的陌生人一般,浑然没将柳楚楚曾经对他的一往情深半分半毫的放在眼里。
只是凭他这话之意,也是没什么心思再留柳楚楚性命,但柳神医的性命,他自然也还是要留着,甚至,还要以柳楚楚的尸首与骨灰好生控制。
想来,他还未将柳神医彻底榨干,是以,还要继续利用。
叶嫤心头一派通明,默了片刻,终是低沉出声,“柳楚楚与晴羽害妾身至此,这笔账,妾身自然要好生与她们算算。只不过,妾身也不喜杀生,若让一个人的心理彻底崩溃,一蹶不振,成日活在疯癫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风,这般状态,自是比杀了她们要来得解气。”
平乐王神色微动,深眼将她凝了一会儿,“如此也可。”
叶嫤再度抬头朝他望来,也稍稍将柳楚楚害她之事压下,仅话锋一转,再度低沉沉的问:“王爷今日明明有机会杀了太子,为何会手下留情?你当时救妾身之际,若是一刀将太子杀了,如此,你称霸的大业,自然会容易一半。”
平乐王面色毫无变化,“有些事,并不如爱妃想的那般简单,就如,杀一个太子,自然也扳不倒皇后一族的势力,凭皇后一党的精明,许是几日之中,还会提拔新太子入住东宫。是以,本王要对付的,并不是太子一人,而是皇后与太子整个家族与党羽的势力。且大军未至,本王并不愿在这皇城兴风,本王,依旧要让皇后太子等人觉得这京都仍在她们的布控之中,毫无变数,从而大肆轻敌!本王,就是要让他们在自信与轻敌的安乐梦里,彻底的,人头落地。”
最后几字,他稍稍咬得有些重。
叶嫤深眼凝他几眼,也未就此多言。
是了,有些事许是的确不如她想的那般简单,皇族之中,历来都是权势烽烟之地,又哪有什么真正亲情所在,想必便是皇后与太子这对母子的感情,怕是也并非绝对的坚定,就如,倘若太子出事,皇后为了稳住大局,亦或是野心磅礴的要控制大昭上下,皇后自然也会如平乐王方才所说的一样,重新强行的将自己另外一个亲儿子扶持上位。
是以,杀一个太子,的确不能全然改变局面,甚至还容易弄巧成拙的惹皇后一党在京都城内大肆掀风,而这平乐王啊,便恰巧是知晓这点,从而站在宏观之上,并未对太子痛下杀手。
越想,思绪越发的嘈杂。
则是半晌后,马车便突然停了下来,车外也适时扬来苏晏恭敬的嗓音,“王爷,王妃,到了。”
这话一出,平乐王淡然应了一句。
苏晏也无耽搁,再度抬手而来,主动为平乐王掀开了车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