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套动作,平乐王使得行云流水,却又快如闪电。
许明渊脸色已然发白,这回也不看平乐王了,仅是满目复杂悲凉的将叶嫤凝着,“嫤儿方才,当真有杀我之心?为了平乐王,你竟是,想杀了我?”
他似是仍对叶嫤方才的态度与动作耿耿于怀,浑然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他心目中的嫤儿,所有的温柔都只对他许明渊一人,是以,她怎会杀他呢,怎会因为他当初不得已对她的断情而有心杀他呢!
他不信,不信。
他紧紧的将叶嫤凝着,欲要在她面上找出一些复杂与在意之色,然而片刻之际,叶嫤再度朝他冷笑道:“是啊,我的确是想杀了你,只是又怕你的血会弄脏我的手,要不,许世子在我面前自刎如何?只要你自刎谢罪,你我往日的所有恩怨,都可一笔勾销了,以后每年你的忌日,我都会既往不咎的为你烧些纸钱,也算是宽怀待你了。”
许明渊摇摇头,仍是不信。
“嫤儿,你若还生我的气,我可以将当初所有之事对你解释,但……”
这回,不待叶嫤反应,平乐王已慵懒慢腾的出声道:“没那个解释的必要了,伤害便是伤害,许世子再怎么解释,都无法磨灭你伤害过本王爱妃的事实。且如今,许世子的所作所为,不仍是在伤害本王爱妃?你当真以为本王一死,她便能彻底置身事外安枕无忧?你以为,凭太子之性,会绕过她?这些日子,裴楠襄纠缠她之事,你也是清楚,且你也莫要忘了,最初有意将她推给裴楠襄之人,便恰恰是太子。”
说着,眼见许明渊面色大震,足下抑制不住踉跄,平乐王嗓音稍稍一沉,继续道:“本王一亡,太子只会将她推给裴楠襄,而不会将她赏给你。且一旦她落入裴楠襄之手,那时,她更是水深火热,世上无人能救。今日,本王便暂且饶你一名,你汾阳王一家也算是忠骨之人,本王也念你许明渊是个人才,只可惜,即便要光宗耀祖,也得辅佐明君才是,若是一旦辅佐昏君,那无疑是害人害己,除了拖累汾阳王府一家,更也得遗臭万年。是非如何,许世子好生分析,本王与本王的爱妃,便不奉陪了。”
嗓音一落,扣紧叶嫤的手腕便迅速拉她离开。
叶嫤眉头一皱,顿时要将他的手甩开。她浑然没料到平乐王会这么容易放过许明渊,且她与许明渊的所有账都还没清算,如今又怎能轻易离去。
奈何平乐王将她的手腕却是扣得极紧,浑然不给她挣脱的机会,待得她越发大力想要猛烈挣扎之际,平乐王突然满目复杂的朝她望来,“此际不可恋战,有追兵!”
叶嫤猝不及防一怔,片刻之后,才全然反应过来,而待侧耳一听,果然听见不远处似有大批的马蹄声逐渐靠近,分不清是敌是友。
她心口层层猛跳,顿时觉得果然还是平乐王眼观八方,戒备周到,也难怪他会这么容易放过许明渊,原来是没功夫与精力与那些大批之人纠缠。
她终是不再挣扎,强行按捺心神,急速与平乐王前行,而后待与平乐王跑至她栓马之地,两人便迅速上马,策马狂奔。
林风不住的迎面而来,极其迅猛。
叶嫤满头青丝都被彻底拂乱,长发飞腾,然而她却来不及打理她的头发,仅是满目深邃的凝着前方道路,低沉沉的问:“王爷觉得,此番轻易将许明渊放过,他可会将你腿脚与武功之事彻底告知太子?”
“不会。”不待叶嫤尾音全然落下,平乐王笃定回话。
叶嫤一怔,“为何?”
“迟疑不决而又反反复复之人,难成大事。”他只模糊朦胧的道了这话。
叶嫤对他这话半信半疑,心思越发深沉,则是片刻后,她继续紧着嗓子问:“王爷今日究竟布置了什么?且最初欲要活捉妾身的人,又是何人所派?是太子吗?”
“太子只会促成你与裴楠襄的好事,绝不会差人活捉于你,从而惹裴楠襄心生不悦。是以,那批要活捉你的人,绝非太子所派。”他回得极其干脆。
叶嫤眉头一皱,又要再问,却是正这时,身后不远,竟传来大批脚步声,同时之间,有人开始猛呼,“那女人在那儿!”
叶嫤心口一跳,下意识回望,便见后方不远,竟有群群之人策马而来。
那些人的目的,竟然还是她!
她脸色骤白,绞尽脑汁回想,着实没想起她究竟得罪了什么势力磅礴至此的人,她只是得罪了叶箐顾明月苏若溪这些人罢了,且都还是些女人,是以,究竟是谁,竟有如此大的本事派遣这么多的人公然突袭大昭皇家猎场,就不怕与皇族为敌吗?
正待思量,平乐王已在她耳边低沉道:“前方拐弯之处,我会将你推下,你顺着那小坡迅速滚下,呆在荒草里莫要动弹,可记下了?”
叶嫤陡然回神,当即会意过来,低沉沉的问:“王爷又要独自为妾身挡灾?”
他顿时笑了,“怎么,爱妃不愿意?”
叶嫤满目复杂,越来越觉得今日的平乐王极其反常,且心头对他的感觉,也越发的怪异甚至复杂。
她虽不喜欢平乐王,常日里虽也憎恶甚至抵触他,但她从来都不曾想过要让平乐王的命换她叶嫤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