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嫤满目深邃,未曾将他的话太过听入耳里,仅是坚持的道:“裴公子还未回我的话。”
他怔了怔,片刻之际,便顿时笑出声来,柔和道:“罢了,在下今日帮王妃,并无任何目的,仅是王妃先前借了在下一匹烈马,在下不过是要对王妃知恩图报罢了。”
是么?
当真就这么简单?
叶嫤不说话,依旧满目复杂的朝他打量。
他顿时勾唇笑笑,略是无奈的道:“在下好歹是个男儿,王妃怎能如此盯着在下看。”
“你是男儿,我是女子,我都没说什么,公子又何必先害羞。”叶嫤回得自然。
玄衣男子眼角一抽,似是被叶嫤这话惊到,略是无奈的朝叶嫤笑,“王妃常日说话一直都是如此的胆大放纵?”
叶嫤这才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缓道:“倘若当真胆大的话,方才也不会在太子面前那般畏首畏尾了。我对太子殿下啊,倒是着实畏惧,且明明知晓我今夜行得正坐得端,即便太子对我搜查我也是坦坦荡荡,只是就担心太子会突然因搜不到人而故意迁怒于我,害我性命。如此,我也不过是胆小怕事之人,又何来的胆大与放纵?”
她再度故作自然的强调她并未窝藏什么顾太傅,且言行都是坦坦荡荡,没有半点或欺瞒太子之举。
毕竟,无论这玄衣男子因为何种目的帮她,且就凭太子竟能破天荒的被他劝得改变主意,就证明此人的身份也是绝对的特殊,且与太子略是交好。是以,她终究还是得先在这玄衣男子面前好生说明自己的清白,免得这玄衣男子突然反过来咬她一口。
则是这话一出,玄衣男子略是无奈的道:“如此说来,王妃本是坦荡正直,并不会被太子抓得任何把柄,是以今夜之事,倒成了在下多管闲事了?”
叶嫤缓道:“自然不是,正也是因裴公子解围,才让我免受太子的迁怒与责罚,是以无论如何,我都是要谢裴公子的。”
他顿时勾唇而笑,整个人温柔之至,似是当真将叶嫤这话听进去了,极其单纯的朝叶嫤问:“王妃当真要谢在下吗?”
叶嫤怔了一下,思绪一转,顿时笑了,“自然是要谢的。”
说着,稍稍站直身子,随即学着男儿的模样两手抱拳,而后朝他弯身一拜,“多谢裴公子搭救之恩。”
他面上顿时漫出失望之色,“王妃只是想如此谢在下么?”
“那你还想如何?”叶嫤缓问。
他柔声道:“明日,王妃来一趟武安侯府如何?”这话来得突然。
叶嫤想也不想便委婉拒绝,“这许是不可。我毕竟是平乐王妃,身份多有不便,是以……”
“王妃也不必急着答复在下,在下只是先给王妃说一声而已,但若王妃当真不愿来,那就不来便是。”他嗓音极其的纯透柔和,连带那双落在叶嫤身上的双眼,也极其的清透干净,仿佛毫无半许的邪念与杂念。
此番火把的光亮仍旧打落在他的脸上,越发衬得他皮肤细腻如玉,五官精致,整个人越发的风华俊美,像极了天上下来的神只。
叶嫤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啧啧两声,只道是这世上啊,怎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子,且不女气,不暴躁,不邪肆魅惑,反而像是一汪澄澈的泉水,干净得让人心生好感。
其实,叶嫤是不讨厌他身上的这股子清透与澄澈的感觉,仿佛涤荡了一切的世俗与躁动,给人一种莫名的心安。
却也正因为这种心安只是来自于他的容貌与表露出来的言行,才更让她心生戒备,只觉他的一切一切都美好得像是脱离实际,让她不敢去靠近,不敢触碰,更也不敢相信。
“既是如此,那我便考虑考虑。若是我明日当真未去武安侯府,也望裴公子莫要见怪。”待得半晌后,叶嫤才垂头下来,顺着他的话回了一句。
“好。”玄衣男子柔和而笑,也不多言。
叶嫤故作抬头扫了一眼天色,不再停留,主动朝他告辞。
他并无阻拦与纠缠,仅是极为自然的朝叶嫤点点头,极为有礼的说了句告辞的话,只是待叶嫤上车之后颠簸往前之际,他突然笨拙的跑着追了上来,急声唤,“王妃。”
叶嫤犹豫片刻,才抬手将马车的窗帘子撩开,探头朝外望去,便恰巧见得他努力的跑着跟在她的马车边。
“裴公子还有事?”叶嫤低声问。
他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脱口的醇然嗓音也稍稍染上了几许欣悦与微颤,“在下姓裴名楠襄,终究是相识一场,日后若能再见,你我也算是故人了。”
裴楠襄?
叶嫤怔了一下,思绪微微翻转,总觉得这名字似在哪里听过,但一时之间竟又想不起究竟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