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嫤被他推得险些歪倒在一旁,则是危急之际,她急忙下意识用手抵着软榻支撑住身子,待稍稍坐稳之后,心口猛然而来的跳动还未平息,太子便轻蔑冷讽的道:“太子妃的确是倾城倾国,只可惜,终究是副无趣的皮囊罢了,最初倒还觉得赏心悦目,但用过几次后,永远都是一副委屈受惊的模样,瞧着也是烦腻,倒还不如这些风尘女子来得柔腻有趣。”
是么?
果然是容易得到之人,就毫不珍惜呢。
平乐王对那顾明月念念不忘,一直心系着,宝贝着,被太子打得半死都不曾怨恨过顾明月,但这太子呢,得到了,玩弄过了,就觉得是拂空有其表的无趣皮囊罢了。
如此说来,太子对那顾明月,的确是没什么感情,甚至也是厌恶的呢,顾明月在东宫的处境,自然也是举步维你呢。
“人生在世须尽欢,殿下若是觉得太子妃无趣,与其她姑娘温存也是极好。”她顺着他这话开始聊话,心头则是唾弃得很。
但太子却不说话了,目光悠然落在叶嫤身上。
叶嫤被他看得浑身发毛。
只觉太子这般神情着实是太过不善了,那眼神浑然像是将她当做了猎物。
“殿下这般盯着妾身做何?”她开始故作自然的问。
太子薄唇微微一启,意味深长的道:“王妃这回倒是说得极好,人生得意须尽欢,本殿便觉王妃是个有趣之人,甚合本殿心意。”
叶嫤浑身一紧。
他又跟着道了一句,“只可惜,再有趣的灵魂,也是别人家的,是以本殿虽觉王妃是个可人,但仍是得拱手让人呢。”
叶嫤心中警铃大作,“殿下此话之意是?”
“没什么意思,就是今儿要让王妃见个贵人罢了。呵,你此生之中的贵人。王妃若是能将他伺候好,将他拿下,此生定能安然脱离平乐王。只是,本殿先将丑话说在前面,你是本殿提拔起来的人,日后自然得为本殿所用,倘若王妃胆敢又任何二心,你放心,本殿绝不会如平乐王那窝囊废似的一而再再而三放过你,本殿定让你知晓什么叫真正的后悔,惨绝人寰,呵,呵呵。”
这话落下,他双眼又开始迷离,闲散的倒茶饮茶。
只是即便茶水一口接着一口的喝,他眼中醉态似的迷离仍未消却,傲然狂野。
叶嫤也早已是被他这突来的一席话惹得满心沸腾,她早就知晓的,每番这太子见她也是没什么好事的,如今,他竟也如平乐王一样,有意要将她推给别人。
果然是有血缘的兄弟呢,连做事的手段都是如此的想象!
叶嫤全然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
周遭丝竹仍在委婉扬动,悠悠然然,但如此婉转的声音,却消不了她心头的冰寒之感。
却是不久,屋门外突然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叶嫤袖袍中的手也紧握成拳,以为是太子口中所谓的贵客来了,却是片刻之际,门外扬来的却是那最初领她登上画舫的男子的声音,“公子,大事不好!”
叶嫤怔了怔,下意识朝太子望来。
太子挑了眼角,有些烦躁,“滚进来!”
这话刚落,门外那高瘦的男子顿时推门而入,迅速靠近太子身边,凑在太子耳边道了几句耳语。
此番丝竹悠扬,声音突然有些吵,叶嫤听不清那男子在太子身边说了什么,只是待他说完之后,太子脸色竟是骤变,双眼稍稍一眯,眼中顿时迸发出浓浓的怒焰之气。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窝囊废!”
他抑制不住怒吼一声,尾音还未全然落下,便阴风冷冽的起身出屋,片刻便彻底走远。
叶嫤心思越发起伏,各种的疑虑与揣度之意层层在脑海盘旋。
待半晌后,她才回神过来,便见那些屋中的女子也已停止了抚琴与吹箫,此际正也惊愕的将叶嫤望着,几人大眼瞪着小眼,都是怔愣得回神不得。
叶嫤深吸一口气,并不言话,仅是沉着脸色迅速朝画舫屋门行去。
而待出门之后,便见画舫外并无任何侍从守护,也不见太子身影,而待抬头朝岸边望去,才见太子已下了画舫,领人急冲冲的逐渐消失在岸边那柳树成群的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