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王顿时轻笑开来,“若连爱妃这般性子的人都是胆小怕事的话,天下便也没有真正胆大的女子了。”
叶嫤稍稍垂头下来,不说话。
平乐王仔细打量她几眼,兴致缺缺,也不打算委婉了,开口便慢悠悠的道:“本王倒是突然想起一事,不知爱妃可否帮本王去完成。”
叶嫤心口一沉,这人邀她过来,果然还是有目的的。
“王爷想让妾身做什么?”她淡声回话。
平乐王笑出声来,“仅是想让爱妃去帮本王送个东西罢了。”说着,伸手从枕下拿出一只小竹筒朝叶嫤递来,“等会儿,劳烦爱妃将这竹筒送去汴京南面长街上的红月楼,切记要将这竹筒交给红月楼的烟霞姑娘。”
叶嫤顿觉此事绝非简单,且听‘红月楼’这名字就觉得不正常。
她心有戒备,不曾轻易伸手去接他手中的竹筒,只是朝他问:“王爷为何要让妾身去送,而不是让侍卫或苏大夫去送?”
“认识苏晏的人太多,目标太大,苏晏不可轻易外出,而那些侍卫之人或是其余外人,本王信不过,且侍卫大多无脑,容易将事办砸,独独爱妃你,聪明而又谨慎,加之稍稍乔庄外出绝不容易引起人注意,让你去送东西,最合适不过。”
他慢悠悠的解释。
叶嫤深吸了口气,“妾身胆小,也怕黑,不敢在夜里出府去,还望王爷……”
“不去也得去,爱妃如今,没得选择。”
平乐王勾唇而笑,态度坚决。
叶嫤满面复杂,思绪骤然起伏云涌。
平乐王却不管她愿不愿意,当即将竹筒塞在她手里,“早去早回,若是爱妃再拖延一会儿,许就要下暴雨了呢。”
叶嫤层层发紧的心松懈不得。
“王爷信不过侍卫,却信得过妾身?王爷就不怕妾身将这竹筒弄丢?”她低沉沉的问。
“本王自然信得过爱妃啊。若是弄丢竹筒,或者没将事办好,爱妃自该猜得到后果。毕竟,本王虽善良,但耐性不好,容易控制不住情绪的……暴怒呢。”
叶嫤再度被他吃紧,纵是能够还嘴,却没心思再与他多做纠缠。
恶魔之人,又怎会真正将她叶嫤的性命放在眼里,便是此际她与他吵翻天,也改变不得什么,吃亏的也仍旧是她自己。
她沉默片刻后,便强行按捺心神的将竹筒接过,随即一言不发的转身出屋。
平乐王的目光一直静落在叶嫤脊背,待叶嫤彻底出屋离开,他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收敛,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出了冷冽冰霜之气。
叶嫤并未耽搁,也未告知芷墨,仅让门外侍卫帮她准备了一匹马,出得府门便独自策马离开。
此际夜色已深,路道上空空如也,并无一人,夜风也越发猛烈,呼啸作响,着实有几分山风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叶嫤忍不住加快马速,不久后,便抵达了所谓的红月楼。
此际,红月楼四处灯笼高挂,一群莺莺燕燕正站在楼外嬉笑谄媚,极是热络的要将路过楼外的人拉入楼子里去。
整栋楼,媚笑与丝竹声交织,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脂粉味道,不必多想,便也知此处乃风尘之地。
叶嫤下马后,便一直要往楼子里去。
在场女子们皆以为她是专程要来捉相公的泼妇,顿时纷纷上前将她拦住,“姑娘,我们红月楼不接女客。”
叶嫤势单力薄,自然不打算硬闯。
她仅是咧嘴朝那些女子笑笑,“既是开门要做生意,怎还能嫌弃客人是男是女呢?不就是为了挣银子么,若女客的银子好挣,你们当真要将女客拒之门外?”
说着,暗自咬牙,而后故作自然的伸手入袖,肉痛不已的掏出了一张百两银票。
在场女子们皆是一惊,态度瞬间转变,纷纷热络的将叶嫤邀入楼中,个个都对叶嫤大抛媚眼,皆是想要叶嫤点她们陪.夜。
叶嫤干咳一声,丝毫不顾大堂内那些男男女女异样眼神,仅道:“我钟意楼中的烟霞姑娘许久了,今夜便点烟霞姑娘。”
在场女子们皆是面露失望,一旁老鸨跳过来便夺过了叶嫤手中银票,笑嘻嘻的道:“烟霞姑娘在二楼,姑娘随我来就是。”
说完,转身在前带路。
叶嫤当即踏步跟去,却待上楼之后,老鸨扭头过来朝叶嫤意味深长的笑,“姑娘胆大,能放得开也是好事。毕竟都是生理需要,不憋着藏着也好。只是烟霞性子冷了些,姑娘可得多担待担待。”
叶嫤眼角一抽,淡然点头。
而待真正在屋中与烟霞接触,叶嫤才体会到这烟霞哪里是性子冷,明明是凶神恶煞。
她相貌不俗,只是剑眉英挺,即便衣着薄纱,头戴珠花,但整个人仍是一身的英气,并无柔弱之势,且她双眼极为凌厉,仅朝人扫来一眼,瞳中便像是染了杀意。
叶嫤满身戒备,觉得这烟霞极其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