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轩下意识的睁大了眼,朝那土块儿瞅了瞅,随即又忍不住踏步过来,径直站定在叶嫤面前,继续将土块儿打量,这回,他倒是将土块儿里逐渐冒出的那些东西看了个清楚,当即抬头如同看傻子般朝叶嫤望来,“你莫不是傻了吧,捉这么多蚂蚁作何?”
叶嫤笑得自然,“当时狩猎开始的时候,你不是说谁猎得的猎物只数多,谁便是第一么?你好生数数,我这土块儿的上上下下,大概一百来只蚂蚁,这只数该是稳居第一的吧?”
楚凌轩额头顿时冒了黑线,“想浪费小爷时间就直说!小爷说的是猎得猎物的只数,你懂什么叫猎物么,你这蚂蚁能算猎物?”
“蚂蚁怎就不能算是猎物了?蚂蚁是我亲手从它们的老穴捕回来的,怎不能算是猎物了?凌轩公子不会要钻牛角尖,不认账吧?”叶嫤慢条斯理出了声。
楚凌轩顿时被她这话噎住,脸上青红交加。
他实在没见过这么强词夺理的女人。
在旁也有公子哥儿开始道:“哪有将蚂蚁算作猎物的道理!”
在场其余之人也纷纷开始点头附和。
叶嫤勾唇而笑,“第一,狩猎开始的时候,你们并未说过蚂蚁不能当做猎物;第二,蚂蚁也以只数来论,也是野生之物,自该当做猎物;第三,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大男人,该不会以为我是个女子便可随意欺负和不不认账吧?”
在场之人脸色各异,面面相觑,他们都是汴京有头有脸的人,自然也忌讳当众欺负女人,免得坏了自己名声,只是狩猎第一的赏金好歹也是一千两黄金,数目极大,他们又不愿真正放弃,是以,众人思来想去,便将所有目光落向了楚凌轩,有意让楚凌轩拿主意。
楚凌轩斜眼扫着叶嫤,“你哪儿凉快便去哪儿呆着!小爷活了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要将蚂蚁算作猎物之类的,倘若当真如此,以后狩猎比赛时,所有人都去刨蚂蚁得了,还骑什么马射什么箭!”
“凌轩公子这是不打算认账?故意要当众欺负我这个女流之辈?”叶嫤眼角一挑。
楚凌轩也来了气,从没见过这般难缠的女人!
“什么叫不认账!明明是你强词夺理,有意……”
他正要怒冲冲的朝叶嫤回话,有意要用气势将叶嫤的气焰压下去,不料话还没说完,竟见叶嫤扭头便朝立在一边的苏若溪望去,开口便道:“苏姑娘,我今儿在林中瞧见了一幕,苏姑娘该是感兴趣的……”
这话当即惹得苏若溪朝她望来。
楚凌轩心口一跳,眼皮一抽,到嘴的话也顿时变得委婉,“只是蚂蚁这东西啊,能动能跑也能吃,似也的确能够算作猎物。”
众人一惊,回神过来后,纷纷抬手扶额。
蚂蚁能吃么?
楚凌轩却不顾他们反映,干咳两声,目光当即朝那拿着本子记数目的小厮望去,斥道:“还愣着做什么?叶姑娘这堆蚂蚁至少一百五十只,再加上野兔豪猪有十二只,你就给她记一百六十二只吧!”
记账小厮一惊,手中的墨笔差点颠落。
有公子哥弱弱的提出异议,“楚兄,蚂蚁怎能算作猎物啊,这位姑娘明明是想空手套白狼啊,楚兄怎还当真要入她的套啊?”
楚凌轩挺直了腰板,一本正经的道:“狩猎开始的时候,我们的确没说过蚂蚁不能当做猎物,既是我们失误,我们这些大男人自然不能欺负她这个女子才是。”
这话并不能让人信服,但在场之人碍于楚凌轩的面子,终究没再说什么。
楚凌轩悬吊的心这才稍稍松懈下来,恶狠狠的朝叶嫤瞪了几眼,待得小厮将在场公子哥儿的猎物只数全数记完,小厮当众宣布夺得第一的是叶嫤,却待他正要将最后一名宣布,楚凌轩则慢悠悠的道:“莫公子可在车中休息好了?他今儿被一只兔子吓得屁滚尿流,摔得遍体鳞伤,如今一只猎物未能捕得,他才是今日狩猎的最后一名。且去将莫公子扶下车来吧。”
众人皆抬眼望天,心照不宣的没吱声儿,已是不想对这场规矩已经错乱的狩猎发表任何看法。
独独苏若溪眉头一皱,朝楚凌轩道:“表哥,莫公子都已受伤了,自然也算是退出比赛了,怎还能将他当做最后一名。且方才与柳楚楚离开的那位公子不是还没回来么,他也极可能是最后一名才是。”
“表妹,也不是表哥不偏袒莫文瑄,而是愿者服输,他既是参加了比赛,如今一只猎物都未捕回,无论如何都该按照规定赔一万两黄金出来。再论那位还未归来的公子,他与叶姑娘是一家人,自然该以叶姑娘的成绩来论的。”
苏若溪急得额头都快冒出薄汗来,“可莫公子家境并非殷实,怎拿得出一万两黄金出来,表哥这不是为难他吗?”
楚凌轩脸色都全然沉了下来,着实看不惯自己心尖尖上的人儿这般在意另一个男人。
他暗暗咬牙切齿,后悔今儿没将那莫文瑄揍得更狠一些,最好是让那小子断胳膊断腿儿,彻底断了自家表妹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