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王则勾唇笑笑,“楚凌轩身上银票不少,马车坐着也舒服,一路对他蹭吃蹭喝何乐而不为?再者,不出所料,今夜楚凌轩的护卫便会寻到这里来,此行去汴京,由楚凌轩的护卫相送,自然也可免却不少麻烦。”
“楚凌轩的护卫,定是仅会些花拳绣腿,一旦遇险,那些侍卫怕是斗不过刺客。”叶嫤低沉道。
平乐王意味深长的笑笑,却不打算就此多言了,仅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眉头一蹙,孱弱的道:“爱妃,本王头疼,且还发着烧,劳烦爱妃亲自去后厨为本王熬药,本王先上楼休息去了。”
嗓音一落,慢悠起身,懒懒散散便朝不远处的楼梯口行去。
这厮倒是当真将她叶嫤当做丫鬟来使了。
叶嫤眉头一皱,面色略是有些不好。
芷墨生怕叶嫤不悦,小心翼翼的道:“小姐,奴婢去后厨为王爷熬药吧。”
叶嫤稍稍敛神,“不必了。”说着,便起身与掌柜的商量一番,随即被掌柜的引入了后厨,重新生了炉子。
待得掌柜的离去之际,叶嫤差芷墨拿了些散银交到掌柜的手里,缓道:“今日抓药之时,大夫似是为我漏抓了一味黄连,还望掌柜的差人重新去为我抓些黄连来,多谢了。”
掌柜的也是极好说话之人,又见叶嫤生得细瘦柔弱,便微笑着应了,随即不久,便有小二将刚抓好的黄连药包递在了叶嫤手上。
叶嫤仔细查探一番,开始熬药。
待得熬成之后,她端了一碗热腾的药踏入了平乐王的屋子。
此际,平乐王正斜靠在榻上休息,眼见叶嫤来,便勾唇笑了,“有劳爱妃了。”
叶嫤站定在他面前,将汤药朝他递近。
他却不伸手来接,“本王虚弱得紧,爱妃是否该好生喂本王喝药?”
叶嫤不怒反笑,“王爷不是嫌弃妾身手脏吗?”
他神色微动,默了片刻,咧嘴而笑,“是了,差点忘了爱妃这双手是为许明渊煮过茶的。”说着,抬手便将叶嫤手中的药碗接了过去。
叶嫤心生冷讽,目光清冷。这厮口中历来是吐不出好话来的,纵是许明渊早已成她心中的忌讳,奈何这厮总能如此随意的将那名字说出来,丝毫不介意在她伤口上大肆撒盐。
只是平乐王浑然不关心她是否高兴,抬手便慢腾腾的将药碗端着靠近嘴边,稍稍一喝,瞬时,他面色陡变,双眼抑制不住的跳了跳,待得强行将药汁咽下,他才半眯着眼睛朝叶嫤望来,“今儿这药倒是苦。”
叶嫤一本正经的望他,淡道:“良药苦口。王爷乃刚毅男子,难道还会怕这药苦?”
他眼角一挑,“爱妃且说说,这药是否是你亲自熬的?”
“自然是妾身亲手所熬,妾身一片心意,王爷竟还怀疑。”叶嫤故作委屈。
他半信半疑,盯了叶嫤好一会儿,才继续垂头下来,开始喝药,只是每喝一口,便皱眉皱眼,表情极为难受。
叶嫤心头暗自高兴,一言不发。
待平乐王将药喝完,她才伸手将空碗接回,缓道:“时辰已是不早,王爷休息吧。许是明日一早醒来,王爷的烧便彻底退了。”
说完,已无耽搁,转身便朝屋门行去。
这回,平乐王极为难得的未唤住她,任由她出了门去,只是待叶嫤在外转身为他合门之际,则见他那双深邃带笑的眼睛正凝着她,莫名有些慎人。
叶嫤按捺心神一番,略是干脆的将屋门合上,待刚刚回得自己的客房坐定,甚至芷墨都还来不及为她倒上一杯茶,屋门外便突然传来了车夫的嗓音,“姑娘,我家公子找姑娘有事,望姑娘过去坐坐。”
那楚凌轩不怕她这所谓的‘登徒女’欺负他了?
叶嫤怔了一下,只觉明日的太阳该要从西边出来了。
芷墨急忙上前两步,低声道:“小姐,那凌轩公子与我们有过节,此番去他那里,万一被他打了怎么办。还是找个借口推了吧。”
叶嫤漫不经心的笑,“他邀我过去,该担心吃亏的是他自己。今儿正巧是不眠之夜,我们去他那里坐坐也无妨。”
芷墨欲言又止,终未道出话来。
叶嫤也不耽搁,起身便朝屋门行去。
而待入得楚凌轩的屋门时,楚凌轩正坐在屋中的圆桌,手中把玩着一只扇子,今日穿的那身花绿袍子竟已换却,转而穿了一身大紫金纹的锦袍。
眼见叶嫤来,他手中的扇子摇得越是风雅,只是叶嫤稍稍将他那扇子一扫,则见扇子的顶端竟镶有几枚寒光晃晃的刀片。
想来是这厮极其戒备她,是以将这扇子武器先行在她面前亮了出来。
叶嫤心头好笑,不知这厮究竟是从哪儿抽来的这把扇子。
她一路往前,最后隔着圆桌坐定在了他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