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喂。”
他笑盈盈的道。
叶嫤敛神一番,挪身往前,却是茶水正要递至他嘴边,他却突然起身站定,分毫不顾叶嫤僵举在半空的手,慢条斯理的理了理白袍上的褶皱,随即居高临下的朝叶嫤扫视,眼中略荡着几丝厌恶,笑得戏谑,“爱妃煮的茶倒是极香。只不过,本王对饮茶之事也极其讲究,爱妃这双端茶的手啊,曾为许明渊端过,喂过,便也是脏了的。日后啊,爱妃可得多洗洗手。”
嗓音一落,不待叶嫤反应,便已转身慢腾出屋。
屋内气氛,彻底沉寂下来,叶嫤目光起伏不定,一时之间忘了反应,待得片刻,僵硬的指尖摇晃了手中的茶盏,滚烫的茶水蓦地摇洒在手,惊痛陡起。
叶嫤蓦地回神,指尖下意识一松,茶盏啪啦落地。
门外的芷墨急早已惊醒,急忙窜入屋来,惊声而唤,“小姐,怎么了!”
这话一落,人已跑了过来,眼见叶嫤手背被烫红一片,她急得满屋的寻找伤药与纱布,即刻过来与叶嫤包扎。
“小姐怎这般不小心!”芷墨心疼不已,一边包扎,一边哽咽的数落。
叶嫤则坐定在软榻,神思幽远,一言不发。
方才平乐王眼中的那几丝戏谑与厌恶,无疑是透心凉似的森冷,犹如锋利的刀刃,要将她整个人随意的劈开。
她叶嫤自以为聪明,实则早已是平乐王手中随时拿捏的棋子罢了,并无任何分量,更是招他鄙夷厌恶。
是以,呆在平乐王身边的日子,无疑举步维艰,与他的一年之约,其中也存了太多太多的变数,而今,若要活命,唯剩的法子,便也只有……破罐子破摔,中道离场。
而离场的法子也有很多,但最好的便是出其不意的……诈死。
就如,出游之际,找准机会诈死脱身,那时,定不会惹得任何麻烦与追杀。
心思至此,起伏的心境便也安静下来。
三日的期限,转瞬即过。
出发之日,叶嫤与芷墨早早梳洗,收拾好了包袱。天刚亮时,便有小厮过来通传,说马车已是备好,邀叶嫤出府上车。
叶嫤与芷墨对视一眼,双双起身,足下刚动之际,叶嫤朝芷墨幽远低沉的问:“匕首可藏好了?”
芷墨心有畏惧,强行镇定,点点头。
叶嫤不再多言,踏步出屋。
此番出游,为防不时之需,她与芷墨的袖中皆藏了一把匕首,只道是前些日子平乐王才遇刺,而今大张旗鼓的出游,又是离开了京都的防护,这一路上,定是危机四伏。
待出得府门,便见府门外有五辆马车一字排开,叶嫤被小厮请上了最后一辆马车。
待在车内坐了一会儿,平乐王才从府中慢悠悠的出来,犹如软若无骨般懒懒散散的被侍从搀上了第三辆马车。
待得一切就绪,车队才开始摇晃出城。
一路上,车速极快,说的是游走散心,实则却像是在飞快的赶路一般,甚至跑着跑着,五辆马车竟还在改变队形,追追逐逐,最后,叶嫤坐下这辆本是排在最后的马车,竟是莫名的排到了第三辆的位置。
叶嫤满面复杂,一道道不详之感越发在心头上涌。
今日离开王府之际,平乐王的马车正排在第三辆的位置,而今倒好,她的马车竟突然排在了第三辆的位置,也不知是阴差阳错,还是那人故意而为。
只是无论如何,此事绝非是真正的好事。
心思至此,叶嫤放下了马车帘子,转眸朝芷墨道:“这一路上,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莫要顾我,即刻离远。”
芷墨不知叶嫤这话何意,面色剧颤,整个人都开始紧张起来。
叶嫤暗自叹息,不愿吓她,稍稍放缓了嗓子道:“我仅是随意说说,你莫要担忧。只是,若是以后当真有什么事了,芷墨,你顾好你自己便成。”
芷墨仍是惴惴不安,即便自家小姐有意宽慰,但她此际也无法真正放松心神了。
“那小姐你呢?”她眉头紧皱,忍不住问。
叶嫤满目幽深的凝在前方摇晃不堪的车帘上,沉默片刻,“我自有法子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