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信都的声音将何用拉回现实。
原来已经到了山上。何家山上有栋别墅,不过子女没有谁住这边,所以一直空置,偶尔会用来举办宴会。
这次聚会在这里,看来是何家的主办方了。
“下来吧。”信都在车外看手机,见何用没有下来,才给了一个正眼。“难道还要我抱你?”
信都以前也说过这样的话,那个时候他才十七,刚和信都恋爱。那个时候他笑得很漂亮,伸手求抱。而信都也真的抱他下车,然后抱了一整天,抱得何用不好意思。
这次,何用拉开车门,乖乖的下车。
佣人过来把车子开进车库。何用看着大门上的划痕想起是军军小时候弄得。而信婷和谭晨在这个地方拥吻被他们起哄过。
也是这里,他被信婷摔过一耳光,让他去死。
“走吧。”信都一向是走在他前面,而何用只需要乖顺的跟着就行。哪怕是甜蜜蜜的时,信都牵着他,他也没走过信都的前面。
他曾经痴迷信都的背影,觉得虽然不宽厚,但是极有安全感。现在想来那安全感来的也很正常。
父亲给儿子安全感不是正常么?
垂眸跟着信都进去,发现中央的大花盆不见了。
迎接的仆人见他看,小心翼翼的低声解释:“大小姐让搬开的,小少爷上次在这里踢球呢。”
信婷不喜欢他,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迟早会打一架,可是这么多年,除了当初那个耳光他们还真没动过手。
信婷不喜欢何用也正常。何家这一脉只有她和信都两人。她要嫁人,就只剩下信都。她一直希望信都结婚,有孩子。
后来信都结婚了,何用生不出孩子。
现在信都有儿子了,信婷开心么?
“进来吧。你要是喜欢就让他们再搬回来。”信都已经站在了门口。
“没事。”何用摇头跟上:“我只是想起了军军,他最近成绩下滑得厉害。”
“你当初成绩不好,我也没管过你。”信都笑了声。
何用也笑了。他当初是在乡下读书,乡下的教育水平没有那么高,甚至英语什么的全部荒废,老师自己念英语都不大利索。后来被接到大城市,要求完全不同,成绩糟糕到了极点。
“这有什么?反正我养的起。”信都是这么跟老师说的。“英语不行?我请翻译团,数学不行,有财务部。语文不行?识字就行,谁要是在报告上给我写诗写歌,我立马让他滚蛋。”
话是这么说,可是信都本人是高学位。“我学位那么高,也没让公司多挣几个亿。没事,你慢慢来,喜欢就读,不喜欢就不读了。”
那个时候信都把他宠得很,再忙都每天亲自接送上下学,那个时候何用做梦都会笑醒。
有人养狗,狗的寿命一般十来年。最开始的时候随地大小便都觉得可爱,任性。后来就会烦,就会产生把狗送人的心思。熬过这段时间,也就是左手摸右手。狗狗欢喜的迎接着你下班回家,你没有以前欢喜的模样,而是葛优瘫,他围着你转难过不能解忧。
当他这一生结束,你才发现他的好,哭的死去活来。这期间你有不爱他么?没有,只是左手摸右手,平淡如白水的爱能让你有什么激情呢?
有什么爱情能做到十年如一日,激情四射,美好如初?
到底是时间更厉害还是爱情更厉害?爱没有分开,却还是变质了。何用觉得自己现在就是狗。信都还爱着自己,但已经没有激情,这一点从他有了外遇但没有跟自己摊牌可得知。信都还是想跟他过下去的。可现在的问题是何用不想再过,也不能再过。
就算没有那个真相,他和信都也长远不了。上床都成了折磨,上累的慌,不上憋的慌,生活已经艰难至此,如信婷所说,分开是最好的办法。
也许像狗一样,自己死去,他才会哭的死去活来。
可是,自己不想死啊。
“信都。”何用叫住了信都。
“什么事?”信都的眼从手机上挪开。
“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
“谈很多。”不能谈感情,谈这个已经没用。他要问清楚当年的事。他和母亲的故事,母亲的苦衷。然后?
然后……然后何用还没想好。他不想离开信都,以前是老公,现在是父亲。
他渴望已久的亲情,他不想舍弃。
就算没了爱情,没了亲情,都不要离开信都,都不要离开这个家。没了信都,就像没了支柱,这要怎么过?
但,现在是他可以做决定的时候么?要怎么面对跟自己上过床的父亲?呵。该过还是要过,只要不死怎么样都好。
“很多?比如?”信都将手机收好,正眼看他。
何用张张口,不知该如何去说。
“呵。”信都笑了:“你觉得我们该说再见了么?”
何用睁大了眼睛,信都这句话什么意思?也就是说信都本来也想跟他分开么?
“何用。”信都叫他,边叫边伸手推门。
“噗!”“砰!”“生日快乐,surprise。”复古的大门在眼前打开,彩带和祝福声一齐而来。交好的人们露出欢喜的和恶作剧得逞后的笑容。
何用僵硬得不知如何是好。什么意思?
信都伸手搂住何用的腰,贴在他耳边轻笑:“我就知道你在为生日这事跟我生气。昨晚是不是哭了一晚,嗯?都怪他们的馊主意,我任你惩罚。”
“是么?那么答应我吧,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