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出现在碧蓝的天空,阳光照射在雪茫茫的山岗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苏倾然被屋外的说话声吵醒,翻身起来,看着陌生的屋子才想起自己已经到了山上。
扭头看旁边,张民乐抱着苏倾然的枕头睡的正香甜,身上盖的却是苏倾然的被子,再看苏倾然自己,被子是张源的,枕头是张源的。而张源却不知所踪。妈呀,昨晚是怎么睡得啊,我记得我的睡相挺好的啊。
张源会不会生气啊?苏倾然正担忧着,张源就推门而入。苏倾然还没来得及说早安,张源冷漠的扔下一句“起床,吃早饭。”便又出去了。
没生气就好,苏倾然翻身下床,然后去拍张民乐的脸,把他叫醒:“吃早饭了,快起来。”说着就转过身去穿衣。
张民乐看着背对着穿衣服的苏倾然温暖的的蹭了蹭苏倾然的被子。记得那个时候,他早上看到妈就是躺在床上,爸就是站在一旁穿衣服。这样的感觉就像夫妻,真好。
苏倾然穿好了衣服,张民乐还躺在被子里,只是脸色有些奇怪。“怎么了?快起来!”说着就开始叠被子,先叠张源的,接着是张民乐的。叠好之后张民乐还缩在被子里:“怎么了?快起来,第一天起床可不能赖床。”
“我……抱歉!小灯,我帮你洗被子吧。”张民乐尴尬的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在苏倾然询问的目光下缓缓的拉开被子。入目的就是张民乐私处那团的秋裤湿了。不用说,被子肯定也弄脏了。
“你尿床了?”苏倾然傻傻的开口。
“不是啦。”张民乐的脸瞬间就红了:“你也是男人难道早晨就没有……”
“哦~”苏倾然瞬间反应过来,妈蛋,在他被窝里那什么了,真是让人想把鞋子脱下来扔在张民乐脸上。“那什么,算了,我等下自己洗。”
“对不起,对不起。”张民乐突然扑过来拥抱住苏倾然。“小灯,不要讨厌我。我就是没憋住,在小灯的被子里,有小灯的味道,我真的就——咳!没事,等下我自己洗。”张民乐忽然僵住,松开苏倾然缩了回去。
苏倾然嘴巴动动,屋子里的气氛太尴尬,他一时不知道跟张民乐说什么好:“那你洗吧,我去打水洗脸。”说着就跟逃一样的离开。
张民乐没有说完的话他忽然有些懂了。只是,根本回应不了。张峰灯的身体还埋在这雪海的某一处,苏倾然现在用的是一个全新的身体。等他帮助张民乐躲过那一难,按照红尘的惯例操作手法,他很快就会死在某个地方,脱离这个世界。
很多事,还不如装不知道。
洗了脸,跟张民乐打水进去,他已经穿好了,神色正常,嗯,就这样挺好的。
张民乐明显感到苏倾然松了一口气,眼神暗淡。把小灯藏在回忆里,根本做不到。
其实也没有多喜欢小灯,只是初见时车子里那灼热的眼神让他莫名颤抖。相处下来,是个有点傻气的小伙子,有时候很暖心,有时候像小松鼠,让人忍不住去逗弄。
“小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是么?”最好的,我排在第一。
“是啊。好朋友。”只是好朋友。
“那我们要永远做朋友。”你不愿意,社会不接受,我就以另一种身份陪伴。
“嗯,永远的朋友。”只能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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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张源也好,张民乐也好,都很正常。苏倾然松了一口气,感觉终于能安生了。有时睡觉老是挤到张源那边,张源也没有生气,棒棒哒。
这一辈子的身体不是张峰灯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对雪域的不适应。倒是张源昏倒过一次,把大家吓了一跳。不过醒来后就没事了,只是最开始的不适合而已。
苏倾然他们三人分别跟着老兵去巡逻过,班长说接下来就要让他们这些新兵去巡逻。苏倾然和上辈子一样,和张民乐分在一组。
此时离上辈子雪崩还有一天。那是张民乐和张峰灯第二次巡逻发生的事。现在还是第一次。雪崩是依靠简单的手法改变不了。而且跑去跟别人说明天雪崩,会被当成神经病吧?只要度过了这次雪崩,保护了张民乐的命,那这个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你在想什么?干嘛不说话?”张民乐和苏倾然一起巡逻,看着灰色的天空,有些冷的搓搓手。“来,我们来聊天,时间好过些。”
“好啊。你想说什么?”苏倾然微微一笑,决定明天一定不要张民乐跟着他出来巡逻。
“唔,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来红山嘴?”张民乐忽然停下,笑笑又继续前进。那表情太过复杂,苏倾然一时没明白。
“不是你说你爷爷在这里当过兵么?”记得当时张民乐是这么说的。
“是啊。”张民乐有些惆怅:“你想听我爷爷的事么?”
说完也不顾苏倾然的反应自己说下去:“我爷爷当时是个老光棍,人又不会说话,被调到山上来做班长。算起来是升了,可是却是寒苦的地方。那个时候条件比现在还差,一年下来也不一定有新兵过来。”
“后来……后来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新兵。爷爷和那些老兵宝贝这个新兵得很,什么都照顾他。”
说到这里,张民乐忽然不说了,转过头目光复杂的看着苏倾然。
“后来呢?”还以为是自己不吱声让张民乐不高兴,连忙做出很有兴趣的样子。
“你知道社会中有这样一群人么?”张民乐扭头继续走:“他们喜欢的并不是异性,而是喜欢同性。”
苏倾然看他头也不回,大踏步的向前走,不明白他忽然说这个做什么,不是讲故事么?不过苏倾然还是跟着道:“我知道啊,其实我觉得同性恋,异性恋,只要在不妨碍他人情况下的恋爱都应该被大家祝福。”
张民乐瞬间停下脚步,激动的回头看苏倾然。那灼灼的目光让苏倾然不自然的低下头,转移话题道:“所以,你爷爷喜欢上那个新兵了?”
“没有。是那个新兵喜欢上爷爷了。然后开始死缠烂打,整个哨所都知道了。爷爷很无奈,开始疏远他。他却不放弃,缠的紧。后来,后来,爷爷对他始终要柔软一些。那个新兵便像恋爱一般欢喜。”
“只是,不是每一份感情的结局都是美好的。哨所里有人看出爷爷的柔软,为了阻止这一场畸恋的发生,报告了团部。”
“这不是畸恋。”苏倾然纠正了他。
张民乐笑笑,接着开口:“团部的人上来了,那个时候并不像现在这般,四十多年前的中国民风保守,国情也……总之,团部的人一口咬定他们不正当的关系,要拉下山枪决。”
“啊?怎么会?”苏倾然蹙眉,已经能想到这是个悲剧结尾。又想到张民乐既然站在他面前,证明他爷爷应该没事:“后来呢?”
“三四十年代就是这样的,有些蛮横。后来那个新兵赌咒发誓,自己对我爷爷只是单纯的革命情意。”
“根本没人相信他,他看着我爷爷跟他一起被捆着,问我爷爷愿不愿意跟他一起死。我爷爷沉默了。”
“后来呢?”张爷爷的沉默是给那个新兵最大的绝望吧。
“他赌咒发誓说自己没有,愿意已死证清白,从山上跳下去了。”
“别人看他这么决断,那举报的人也后悔了,只是单说是那新兵的问题,我爷爷是无辜的。后来,我爷爷被释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