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队人趁着夜色偷偷溜进军营,不一会儿便见火光冲天,接着人声鼎沸。碉楼上的士兵明显惊慌失措,大喊敌袭。
张远递来一把弓,苏倾然拉开弓对准那个守卫兵,闭上眼,感觉箭已离弦。苏倾然再睁眼时,便看见那士兵中箭之后从碉楼上掉下来。
当大周士兵衣不附体,慌忙逃出时,被大乾士兵一刀斩杀。有些人找到了兵器,不过也不是平日里装弱,实际体质强悍的大乾士兵的对手。
途中抓到几个报信的也被一一斩杀。
歼灭一个小小的军营不足两个时辰。苏倾然让他们休整片刻,又带人前往大乾最近的城池,在晨曦未到之时破了城门杀了守卫。
苏倾然提着剑砍了一个又一个,就像是挣脱了心中的束缚,忘记了当年的苦难,苏倾然浴血奋战,热血沸腾。当一个鲜红的生命由你终结,当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被你变成亡魂。你是不是神?
你砍别人,别人也砍你。你不会感觉疼,你不会有怕,你只会兴奋。自己的血液是最好的兴奋剂。
天空飘过流浪的白云,就像我们破碎的心灵。杀戮,恶魔,神。
苏倾然登上城楼之上,接过张远递过来的大旗,把大乾的标志插在城墙之上。“所有反抗者,杀无赦!”
停留在烟火纷乱的城楼上,看着下方,残破的,血红的,踩碎的,哭喊的,都是我的罪恶。苏倾然张开手,手中玄铁剑同眼中包含的泪一同滑落。
“将军。”张远的声音似是很远,似是在耳边,苏倾然茫然的扭头,对上那人清亮的满满的担忧。苏倾然清醒过来:“我们这样真的是对的么?”
张远笑的有些不自然,声音有些颤抖:“当然,我们都是为了大乾。”
苏倾然闭眼,眼泪汹涌滚出:“但愿吧,哀伤是一刹那,大乾是一个家。”
张远愣着看眼泪顺着那光滑的脸滚落,晕染脸上沾染殷红的血迹。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伸出纤长的手指点点那眼泪。看着那双被泪水清洗过的眼睛,轻轻开口:“将军,末将会永远都在。”然后看着那人绽放出如烟花般绚烂的笑容,大脑里仿佛也是举行过一场烟花盛宴。
“将军,有大周官员投诚。”蒋二的声音打破了张远的沉陷,张远看着那人离开时鼓起的红色披风摇曳多姿,低头看自己的手指,手指上沾着被泪水晕染的血迹,有些愣神。
突然一个犀利的目光直射张远,张远抬起头,那让人极度不舒服的目光瞬间消失。张远只看见一个熟悉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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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倾然开始做噩梦,梦里无数的冤魂冲苏倾然张牙舞爪。梦里那个人不是仪表堂堂,一身正气的莫棠,又是那个多年前怯懦抬头小心翼翼跟着众人干笑的的苏倾然。苏倾然被噩梦扰醒,彼时他们将对大周的第三座城市发起强攻。
“将军。”黑暗中有人爬过来,伸手摸上苏倾然的额头。苏倾然就着微薄的月光瞧清那冰凉手掌的主人:“你怎么在这里?”
张远低下头,低沉的声音在这深夜里格外的蛊惑人心。“将军最近睡得不好。”
苏倾然把被子掀开,让张远爬进来:“这是最后一座城池了,就用大周的三座城池换大乾百年无虞。”
张远带来冷空气,让苏倾然瑟缩一下,然后叹口气:“结束这场战争也好。”
张远沉默了片刻:“我听说朝里有人弹劾将军……”
话未说完,就被苏倾然笑着打断:“陛下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我的兄弟们也会为我说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乾,终有罪孽也是我该受的。”
“将军是神,将军是为了百姓,将军哪有罪孽?”张远靠了过来,两个人肩并肩相依相偎:“没有将军,大乾边关哪有这种悠闲自得的日子。”
“呵!”苏倾然轻笑一声,没有再言语。对于大周来说是不折不扣的恶魔。然而,对于大乾来说是神么?大乾的军士又死了多少呢?有多少大乾人民憎恨着这个去侵犯他人国家的神呢?苏倾然不敢去想。
“将军永远是我心底的神。待周边国家畏惧我大乾时,大家都会明白的。”张远仿佛知道苏倾然心中所想。
苏倾然听张远的话,心中宽慰不少。“行了,睡吧。下半夜还要去攻城。”
两个人相互依靠着,苏倾然没有再做军士索命的噩梦。
反而梦到云青和侄子共结连理,生下两个可爱的小宝宝。
张远借着月光看着苏倾然嘴角泛着的笑容,安心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