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定了下来,媒人拿出来凌家那边提前选好的日子,询问李婶的意见。
李婶这会儿生怕凌家公子清醒过来反悔,特意挑了个近点的日子,虽然人家真要反悔她也拦不住,但总觉得赶快把生米煮成熟饭心里才踏实。
于是她回家后就莫名知道自己要成亲了。
看着李婶殷殷期盼的眼神,她那句不嫁怎么也说不出口。
想想她也没有心仪之人,现在不嫁,将来也不知要嫁谁,李婶为她的婚事都愁白了头发,如果这样能让她安心,嫁就嫁吧。
只是嫁人她答应了,但怎么嫁还得随着她自己来,对方说以正妻之礼迎娶,她听完后嗤之以鼻,村里她仅有的几个小姐妹们,也有嫁了高门大户的,哪个嫁人的时候对方不是说要真心待她,以后绝不再纳妾的?
娶进门过几日如胶似漆的日子,然后一房房的小妾就往府里抬。
所以她对这种高门大户里的人许下的话,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虽然她大字不识一箩筐,但该懂的道理比一般人都要懂,凌家公子非要娶她抱着什么目的她不清楚,但不妨碍她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线,这样日后进了府她也知道该如何行事。
是装一个粗鄙不堪的正妻帮他给一众妾室下马威,还是当做自己瞎了聋了两耳不闻身边事,当个摆设。
没错,她觉得对方娶自己无外乎这两种可能,要么树立她这个反面典型吸引妾室们的火力,要么娶个摆设应付家里,自己好逍遥快活。
所以她拒绝了对方安排的喜娘啊,喜婢啊还有给她上妆教授礼仪的一众人等,就打算成亲那天让李婶给自己打扮打扮凑活凑活。
凌家那边居然也没有反对的就接受了,她心里算是落下三分定来。
看来很大的可能是娶她回去做个摆设,你看连排场都懒得敷衍。
这样的安排正合她的心意,有大户给她蹭吃蹭喝,正妻每个月肯定也会有俸利银子,待她攒上几年,等凌家少爷想扶正哪个妾室了,想起她来了,再赏她一笔遣散银子,她后半生岂不安逸?
这么一想简直稳赚不赔,凌家简直就是送银子的财神。
剩下来的几天她该吃吃该喝喝,半点没有即将成为新娘子的紧张感,甚至因为凌家把定亲的聘礼送来了,她最近过的相当滋润,还胖了两斤。
李婶:……这糟心孩子,赶紧嫁出去吧。
等她洗漱完,李婶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出来了,把她按在镜子前面梳妆打扮,李婶手笨,怕绞脸弄疼了她,干脆放弃了这一步,只给她扑了粉画了眉,再抿上红唇,原本的假小子也有几分新嫁娘的姿态。
唯独她左看右看着镜子,没看出来这红的像刚吃过小孩的一张脸哪里好看了。
李婶又念叨着把嫁衣给她换上了,这身衣服一换上,整个屋子都亮了几分。
那些喜娘什么的都被打发走了,但凌家坚持要把嫁衣送过来,她想着自己也不会绣,买又买不起,成亲当日总不能还穿着她平时的衣服去。
这么丢凌家的面子,她怕没出村就打起来。
李婶果然是为了把她从床上拽起来夸大其实了,她都折腾这么半天了,天还没完全亮呢。
……
要不再睡个回笼觉?
念头刚一出就被她塞了回去,李婶为了今天特地跟村里手最巧的小娘子学了好几日的盘头,花了大半个时辰才给她盘好的头发,如果被她睡乱了一定会迎接河东狮吼。
她只能无聊的正襟危坐着,没一会儿,她就被窗外的一只蝴蝶吸引了注意力,这只蝴蝶通体晶莹剔透,竟好似一只冰雕,一块琉璃。
只是这四月已回暖的天气,哪来的冰雕,琉璃也不会飞啊。
蝴蝶一直在她面前煽动翅膀,她被勾的心痒,偷偷撇过头去看李婶还在忙活,她在心里告了个罪。
我就出去一下,就一下就回来。
然后她就提着裙摆追蝴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