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焱浑浑噩噩中听到了很多声音,好像有人在争论什么东西的归属问题,最后惊堂木响了三声,他才恢复了一丝清醒。
“姑苏氏,管教孩子无方,纵子偷盗,证据确凿,现判处流放百里,终身不得归乡。”
最后一声惊堂木落下,一切尘埃落定。
苏潭被打的已经没法起身了,两人都被推车推着最后扔掉了三十里外的山脚下了事。
虽然没能搞死他们两个,但姑苏熵还是很舒心,只要他们不在了,姑苏家就是他母亲说了算了。
暖玉是他让人找机会塞在姑苏焱身上的,证据确凿,就连县太爷也没法说什么,虽没能如愿将两人剥了良籍任他处置,流放出去也勉强合他心意,毕竟就那两个人的鬼样子,能活几天?
姑苏焱还只是个孩子,昨天淋了雨,今天又惊又吓的,没多久就发起了高烧,他火煎水煮半梦半醒间,恍惚听见母亲如春风化雨般的声音。
她在姑苏焱耳边说了许多了话,姑苏焱感觉自己好像记住了,又好像没记住,脑袋里像是塞了一团浆糊一般。
直到最后他突然冷了下来,一直抱着他的那个温暖的怀抱离开了,他鼻尖闻到浓浓的血腥味,他的眼睛想要睁开,却怎么也睁不开。
待到空气中的味道消失殆尽,有一声不知是什么的声音响起,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阵清风清洗过一般,无比舒畅,他想睁开眼睛,然后就睁开了。
睁眼已是深夜,明月悬于夜空中,树叶发出簌簌的声音,他摸了摸额头,又往身边摸了摸,突然惊坐起来。
他身前站着一个完美融入深夜的身影,如果不是那双眼睛比皓月还要明亮,他大概都不会发现。
那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到月光下,姑苏焱才看清她是一个穿着黑色旗袍,有着曼妙身姿的少女。
他看不出来年龄,但总感觉不会很大,至少不会比他的母亲还要大。
“我娘呢?我娘去哪了?”他从眼前这个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急着寻找他娘。
那个人却不回答他的话,而是摊开手掌,掌心放着一面巴掌大的鼓,她曲指在上面一弹,鼓声悠扬,传出去好远,然后鼓面萦起一层白芒,鼓声停了。
姑苏焱突然知道叫醒自己的声音是什么了。
“你母亲,救过我一次,我答应她,以后满足她一个愿望,方才,她流尽血召唤我前来,希望我能救你一命,她愿意一命换一命。现在,她应该,在山里的某个角落,被狼吃了吧。”她对着月光捏了捏手中的鼓。
“不!”姑苏焱只觉得浑身血液冰凉,周围的声音悉数听不见,他张张嘴,也不知道发出来声音没有。
那个人转身要走,姑苏焱如梦惊醒一般扑过去抱住她的小腿“求求你,你救救我娘,你不是救了我吗?那你一定也能救我娘对不对?”他声嘶力竭,鼻涕与眼泪横流,语气中充满了惊慌失措。
“她命数已尽,肉身已毁,我不能救。”那个人的声音不带半点感情。
不论姑苏焱怎么恳求她,她都无动于衷,最后不耐烦了,甩开了他的手。
姑苏焱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呆呆地仿佛没有灵魂,只有眼睛不断的往下流下泪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