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地位、甚至是自由,他知道如果代乐乐足够爱他,可以给他一切。但归根结底,那是依附于他人爱宠之上的赐予,绝不是夏怀谨会欣然接受的东西。
代乐乐的心彻底凉了,一颗沸热火烫的心渐渐冷却,“但是,”她的嘴唇微微翕动,就像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搏,“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没有权利,没有自由,如果足够幸运的话,可以得到某个女人的爱,进而获得构筑于寄生之上的幸福,如果没得到上天垂怜,也只有被裹挟在强权之下,毫无反抗之力地度过一生—这就是男人的宿命,这就是这个冷冰又残酷的世界。
“所以啊,”夏怀谨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了,那是代乐乐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笑容,温柔的,却又带着永不退却的凛然,她终其一生,也未曾忘记过这个笑容。
“—我才要去改变这个世界。”
它足够冷酷,也足够坚硬,但没有什么是热血融不化的,也没有什么是身躯打不碎了。
代乐乐在那一瞬间差点要落下泪来:“你能改变吗?”她不知道自己是在问夏怀谨,还是在问自己,“你明明知道不可能办到,你要反抗的,”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几乎是愤怒地吼道,“是49亿个女人!”
“我知道,”夏怀谨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又坚如磐石,“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如果没有人愿意,那就由我去吧。”
……
“乐乐,”代如放下餐刀,优雅地用餐巾拭了拭嘴角,“我下午还有一个会议,先走了。”
“啊?哦……”代乐乐愣愣地看着母亲站起身,忽然叫道,“妈妈,我有一个疑惑,”代如转过身,示意女儿开口,代乐乐犹豫了一瞬,还是说道,“帝国对于男性的管制,会不会……过于苛刻了。女人和男人,都是一样的人类,不是吗?”
代如没有说话,她看了女儿片刻,笑了笑:“如果一方拥有绝对的强权,处于弱势那一方势必会被剥夺人权,这是由人类的趋利本性决定的,我想你不会不知道。这样的傻问题以后不要再问了,今晚我不会回来,早点休息。”丢下这句话,鞋跟敲击地面的笃笃声响很快消失。代乐乐坐在餐桌旁发了许久的呆,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人类的趋利本性?母亲说的没错,压迫者无法理解被压迫者,并非是由于压迫者各个都本性邪恶,而是立场决定其做法。身在其中的代乐乐,一开始又何曾体谅过男性的艰苦处境?假如不是夏怀谨,她恐怕永远也不会问出这个在母亲看来堪称愚蠢的问题吧?!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很多,真是失败啊……明明比那个男人要大,在他面前,自己其实也就是个愚蠢天真的傻瓜。已经对他做了那么多错事,代乐乐突然想到,不能再错下去了。
原本准备回房,她转过身,大步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