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心道,赶明儿请大壮吃一顿,看看能不能换个活多挣点。虽说拿老爸得病当借口有点损,在外不易,可不得多点损招儿,老爸人善心肠好,不会有事的。石头想着想着一阵迷糊就睡过去了。
四川老家,张金宝刚端起了酒杯,就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是不是隔壁李寡妇想我了?边想边夹了块豆腐,哼起了小曲。
一大早石头到了工地,大壮就走了过来,“石头啊,这些人我看就你懂事儿,今天别去筛沙子,去推车送物料吧!好好干,哥记着你的好呢”。
“得嘞,那就全靠大哥了”,张石头一边毕恭毕敬的说着话,一边咧嘴挤着一脸笑,客套几句麻溜干活去了,推车总比筛沙轻松点。一车一车又一车,石头卖力的推着,正午时分,太阳火热,晒得人头晕目眩。石头推着满满一车砖,刚上了踏板儿,脚一滑,连人带车向一边倒去,只听扑通一声,耳边一阵大乱,“怎么回事?”
“谁伤了?谁伤了?”
“好像是那个新来的”,石头只觉得一阵耳鸣,这乱糟的声音便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当日中午,X市中心医院,急救病房外,工头大壮在门口转来转去,烟卷一根接一根,嘴里叨咕着,石头石头,你个挨千刀的,你可坑死我了。
不成想,从外边闯进来个黑胖子,上来就给大壮左右开弓,两个大耳刮子,打的大壮脸瞬间肿起老高,眼冒金星,不过还是看清了来人,干嚎一声,“姐夫”,顺便一弯腰,躲过了“姐夫”打来的一记老拳。
来人一身笔挺的名牌西服,偏套在毛衣外面,露着毛衣领子,短粗脖子上套着狗链子般粗的金链子。本来人就矮胖,更显臃肿,一脸横肉看着就不是善类,正是包工头马富贵。
此时,马富贵两眼冒火,薅着大壮的脖领子吼道,“你个瓜娃子,老子让你当头才几天,这伤了几个了,日你个仙人板板”,说着便要动手干。
此时边上有人咳嗽了一声,马富贵一看,边上站着两个穿警服的人,其中一人40来岁,夹着个公文包,马富贵立刻换了一副笑脸,急忙上前掏烟点火,满脸媚笑的道:”钱所,您大驾怎么来啦?”
管界派出所钱所长满脸嫌弃的看了一眼马富贵,接烟抽了一口:“这都要出人命了,我还不来,我说马经理不带这样的,那个断腿的刚完事儿,这怎么又来个躺尸的?我们派出所甭干别的了,全忙活你这吧!”
“是是是,麻烦您老了”,马富贵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把钱所长请到了一边。在楼后无人处,钱所长正色说道:“老马,我刚才问了医院洪主任,这张石头一直昏迷,怕是要植物人啊!”
“我的妈呀,我刚交了一万,这要是成了大树,不成了无底洞了呢!”马富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钱所长说道:“先叫他家人来吧,来了再商量。”
听您的!我这瞎事全靠您了!
一天后。“我的儿啊!你这是咋了,你可不能抛下我一个,我可没法活了!”张金宝扔下破皮包,就趴在病床前,一边晃荡着床上裹得像个木乃伊似的张石头,一边嚎啕大哭。
边上站着医院的洪主任,扶了扶金丝边眼镜,等张金宝嚎了半小时,见他也哭累了,方才慢声慢语道:“张同志,你先别着急,注意身体呀,孩子虽然没醒,但目前已没有生命危险”。
啥,张金宝胡撸了一把鼻涕,问道:“那啥时候能醒啊”?
“这是个世界性难题”,洪主任左手摘下了眼镜,右手捏了捏额头,“也许明早,也许明年,也许就这样睡着了,这真说不好”。
旁边马富贵的脸上抽搐了一下,赶紧上前,把张金宝拉到了旁边,先攀亲戚,说了几句心疼孩子的话,之后又说张石头只干了一个月,自己不小心滑倒的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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