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翻看账簿吃了一惊,竟多花了三千两银子,皱眉问:“这几项都是重复的?先头不是支出去了吗?怎么又多了一份?”
碧萝早就恨得牙痒,此刻却只得压着声音平静回道:“是二奶奶说这些不合心意,总拿那天的话来说,老太太又允了,所以只得开库房取银子。”
吕氏气得放下账簿,若是再由着葛氏这么闹,不用等儿媳妇进门,她手中的钥匙就攥不住了,恐怕将来就得给葛氏的儿媳妇了,大半个安国侯府都得被二房弄去。便是宁家再可依靠,也不好插手安国侯府的家务事,若是娶进门的儿媳妇再是个入墨琬那般万事皆应的软性子,那以后可怎么得了?
吕氏又急又气,当天就犯了头疼,撑着坐在椅子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连眼睛也睁不开。
潘氏从东院急冲冲地赶过来,看几个下人捧着热汤点心站在吕氏跟前,可吕氏连头也抬不起来,只摆手让她们将点心端下去。
潘氏绞着手中帕子,在楦晖堂正厅中急了一阵,忽而一甩袖子,下了决心,脆声道:“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让染儿出来料理一阵,她是闺阁中的小姐,西院那个疯妇再得老太太偏疼,难道能高出染儿去?琬儿不中用,便是告诉她一句狠话她也说不出来,我们借着染儿的手把事办了,盈袖自然也是愿意,染儿借着这事出来,日后也好找人家啊,难道能由着那烂了心的疯妇将府里闹得不得安宁?”
吕氏听了潘氏的话勉强从椅子上撑起身子,费力睁开眼睛问:“染儿那孩子虽拎得清,可是性子冷,凡事不到万分紧要的关头,她是一句话不肯说的,这么多年林墨琋都欺负到她院子里去了,她也不理会,不是怕了西院,而是那孩子总觉得这些都不要紧。”
潘氏急得甩手,手帕子都飞了起来,平时鬓角不乱,远远便有笑声的人此时急得语重心长,俯身劝道:“还要怎么要紧?这就到了紧要关头了啊?嫂嫂,我的大嫂子,若是成亲那日葛氏又挑这挑那,将要紧的人支走了,满府这么大,哪里少了人能行?那到时候可说不准会出什么事!”
吕氏一惊出了满头的冷汗,这才想到若是成亲那日葛氏支走了,倘若洞房里出了什么事,或是宴席上菜品出了问题,再若没招待好送亲的人,种种事情都翻了上来,乱成一窝蜂不说,管家钥匙因咎交出去也不要紧,她儿子和儿媳妇的洞房被搅得一团乱,倘若误了吉时,影响子嗣,那可是大事!再者宴席出了问题,一旦哪府的夫人出现了不适,或是老太太那日出现了不适,或是林墨琋、林墨玪故意闹起来.......
吕氏当即急得站不住脚,拉住潘氏的手急得声音哆嗦:“那怎么办?她处处拿着老太太压咱们,染儿纵然在老太太面前有几分面子,可上次她身边的碧鹤出事老太太不留情面地处置,恐怕她也压不住那疯婆子。”
潘氏左右走了两步,想了想说:“也没别的法子了,多一个盯着那疯婆子也好,况且若是咱们有礼,便是老太太也不能说什么!染儿只要愿意,那疯婆子总也不敢动三房的人,三哥可在边关杀敌呢!”
吕氏心中惊慌不定,也想不出别的法子,也不知道潘氏说的这些管不管不用,半懵半懂地点点头,同潘氏商量如何将墨染从丛然馆放出来,又派人将苏夫人请了过来,三人坐在一处商量。
苏夫人正担心墨染整日封在丛然馆会出什么事,若是出来帮忙料理婚事,纵然耗费心神,可手下有人左右也离不了人,看似忙乱却是个保全染儿的好法子,趁此机会出来日后也没人敢乱说,自然不反对潘氏的法子,只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老太太那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