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将墨染的手捂在掌心,轻缓缓地将当年往事一一说了出来,如秋雨落于黄叶上,打湿在墨染焦热的心上,一寸寸浸湿墨染的心田。
轻风细雨,割喉穿骨,终深深刺进了墨染的心,令她如梦方醒,更觉步履维艰,前路无光,黑茫茫失了方向,沉悠悠坠入了奈何。
往事仿若被油灯照亮的青卷,展开在墨染面前,透过苏夫人的话,墨染看到的是被虫蛀过的斑驳书页,和那些隐秘的、狠毒的、不堪的岁月。如一条蛇,忽而探入了幽密之地,吐出信子,深深地挖出了那些污秽肮脏。
“我初入府,什么也不知道,便只是和你父亲......总之你父亲对我很好,我也不知忧愁,但你外祖母曾叮嘱过我,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我也就留了心思,事事小心谨慎。”
“那时你祖父还在,可是你六叔的一应用度,包括饮食衣物,却是你父亲在经营照管,长兄如父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你祖父仍在,而你祖母也还年轻,这本是当家主母该做的,为何是你父亲在做?”
墨染有些犹疑,心中虽已有了答案,却不敢说出来,只呆呆地看着苏夫人。
苏夫人又继续说:“你父亲虽从未同我说过什么,可就看老太太对着几房的态度,若是明着偏心也罢了,偏偏暗地里动手。这是为什么?”
墨染心中又落了一块湿地,愈发无话可说,只觉嘴唇干涩,欲要喝几口茶,却又不能挪动身子,仿若钉在了床上一般。
“你大伯母是个厚道人,虽力有不逮,却是尽心尽力,难道老太太看不出葛氏的心思?不过是找一个人来分权,这样中馈其实永远在老太太手里。”
墨染反问:“可是祖母已经老了呀,总也不能......”
苏夫人笑,摇头道:“你果然年幼,难道有了孙子,便万事顺心了?况且还有偏疼这一说,十指长短不一,何况人心?”
墨染点点头,慢慢地说:“那......当年祖母她......父亲和六叔......为何......”
苏夫人摆手止住墨染的话,正色低声叮嘱墨染:“你六叔文采不差,为何于仕途无心?你父亲为何远走边关?你弟弟为何不走仕途?咱们这样的人家,是考科举容易,还是去疆场厮杀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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