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层层肃雪,未裹紧身上薄衣,忽背上一暖,碧鹤的脱下衣裳披在了墨染身上。墨染回身一看,捂住了碧鹤的手,果然入骨冰凉,将披在身上的衣裳脱了下来,轻声问碧鹤:“你怎么想?”
那荷包已丢了许久了,数日光阴已过,而林墨审手下的人断不可能没有脑子,一直留着这个烫手的东西,更何况那人是念恩。念恩平日精明谨慎,若是林墨审有十分机敏,那念恩少说有十个心眼。既然他留了那荷包,必是......有几分别的心思的,或许没那么深,或许已很深了。
雪片片飘落,鹅毛一般覆了林墨染一身。她抬手将碧鹤头上的雪拨落,看着碧鹤凝神细思的脸,转身往前走,没入这一片雪中,唯剩遥遥瘦影,就如半弯新月,落在茫茫雪中,瘦清清没了踪迹,连脚印都轻飘飘地没了。
碧鹤孤立雪中许久,落下了一滴眼泪。她急忙抬手擦掉,慌忙抬头往周围看去,四周并没有人,雪下得这样大,都在屋子里躲雪,小丫头们好容易得了清闲,哪里会出来呢?
碧鹤衣裳渐渐湿了,雪水透到她胸前,浸得她胸前一阵冰凉,伸手往胸口捂去,摸了一手的水,化成了一掌的水,静静地在掌心流淌,滴到地上砸成一个小坑,绣鞋湿得双脚微麻,雪中只她一人,孤零零站了许久,却不觉孤寂。
这天晚上丛然馆熬了许多姜汤,碧知给墨染和碧鹤各端了一大碗,看着墨染喝下去便去收碧鹤的碗,却见碧鹤一口未喝,只是半侧身坐在床上,眼神空空的。
碧知想碧鹤大约是吓到了,白天那般阵仗,若是她也要吓掉魂魄,虽然碧鹤平日老成,可真到了老太太面前,谁又能不怕呢?便恨恨地骂道:“也不知是哪个势力的小人,瞎了眼的婆子,乱嚼舌跟,本没有的事!愣是按在了你头上!”
碧知骂着骂着便更是生气,索性将平日憋在肚子里的话都倒了出来,从林墨琋的故意挑衅,到林墨玪的骄矜高傲、故作姿态,再到那些婆子下人的见风使舵。
这已经落了几次雪了,吕氏身边的骆胜家的已经来送过几次炭了,可是姑娘、少爷们该有的份例却没发下来,姑娘又偏不让去问,总是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说“这些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若连吃穿用度都无关紧要,那还有什么事是大事?丛然馆的小丫头们已冻得瑟瑟发抖了,便是穿了三层棉衣都没个暖和气,扫院子的扫帚都拿不起来。
碧知越说越生气,一拍桌子:“大奶奶素来喜欢咱们姑娘,二奶奶又被关起来了,就只剩老太太了,难道咱们看不出来吗?”
碧鹤急忙呵斥碧知,紧张地往门外看了一眼,见无人经过才松了口气,额头上冒了一层汗珠,十分严肃郑重地对碧知说:“这话你怎么说得?幸而只在你我面前,便是在姑娘面前,这话也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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