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义正言辞,徐徐道来:“祖母,五弟如今身在刑杖之下,此事已然瞒不住了,既是如此,便应查个水落石出,若有冤屈也不过是冤了两个下人,只是咱们家规森严,别人没什么可说的;若是不冤,那便当即打死,以正家规,孙女绝无怨言,绝不袒护。若真是碧鹤有错,孙女自愧未能约束好下人,自请闭门思过,半年不出丛然馆一步。”
林墨栩皱了眉头,惊讶地看着林墨染本想转圜此事,不过是向老太太低个头,日后他们暗中行事也就是了,怎么破釜沉舟,、势要秦关归楚不成?还不是时候啊!
林墨审也忽而面带羞愧地从长凳上滑了下来,跪在地上低声说:
“审儿不肖,只想自己私利,未曾想过家族名声,枉顾祖母谆谆教诲,也辜负了祖母一片慈心。祖母一向菩萨心肠,若是他们没犯错,自会还他们清白,若是他们犯错,打死何惜!”
林墨审说完后拱手拜服于地,诚心悔过的模样着实令人满意,果真是世家公子的风范。
墨染也深深拜了下去,极少行这般大礼,此时却是逼到了黄河岸边。
老太太看着跪地的孙子孙女,抬头看看阴阴沉沉欲要飘雪的天,苍老疲态一瞬显了出来,尽管她竭力撑着花嬷嬷的手,身子也不再发抖,不再摇晃,可是墨染能从祖母干瘪的嘴唇中,看出祖母的苍老,心中无甚滋味,也只觉无言。
林墨栩此时也无话可说,解围的话已然说尽,如此局面只能等祖母一个决断,他再开口求情也不合适,跪下又太突兀,若是他也跪下,岂不是将老太太推到了悬崖边上,毕竟是祖母啊,焉能如此?只得讳莫地看了林墨审一眼,想了想拱手道:“祖母,审儿染儿未曾经事,栩儿忙于学业,疏忽了弟妹们的教导,着实有愧!”
林墨审感受到林墨栩的目光,听到林墨栩的话后,他缩缩脖子,将身子伏得更低,脑袋埋进了土里,紧紧扣着手心,指甲钳进掌心,唯有这股烈烈的疼,才能支撑着他硬撑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