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仍有疑虑,不禁顺势问道:“父亲为何要我去送信?我给父亲送信,又能如何?您远在边关,远水不解近渴,又能如何,就算您在家,难道能大闹侯府不成?”
墨染在自己父母面前,也一向言语小心,从无过多言语,今日一吐胸中积郁之事,一时有些忘乎所以,故而说了不妥当的话,她自己并未察觉。
苏夫人嗔她:“怎么口没遮拦?什么大闹侯府?这是什么话?”
墨染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禁面色潮红,低下头许久不曾抬起来,心中惶惶,想自己如此不小心,如何去得了女学,帮得上二姐姐,岂非是累赘一个?
苏夫人只是如平常般嗔了一句,没想到女儿竟有这么大反应,还真是如娇花朵一般,长大了就知道害羞了,笑笑说:“自己父母跟前,你害羞什么?”
墨染不语,低声回话说:“是,我记住了。”
一言一行若一时不注意,就难免会在外面有不妥之处,一旦言行举止有何不妥当,恐会被人抓住错处,将林家姑娘不知礼的名声传出去,那可就害了家中所有的妹妹了。
林墨染不解父亲的意思,等着林伯明解惑,抬头看父亲与母亲端坐在椅子上,似是没听见自己的话一般,于是她又问了一遍,见父亲仍是不语,便知父亲是要自己来悟,只好在心中搜寻,思虑许久,从他们三房想到侯府正房,从祖父和叔祖父的关系想到他们这一辈的关系,忽然想到“墨琢”堂兄,眼中一喜,继而压住心绪,徐徐问:“可是墨琢哥哥回来了?”
林伯明摇头:“边关战事虽不吃紧,但敌人时有挑衅,你墨琢哥哥此时不在边关建功立业,回来做什么?”
这......若是墨琢堂兄未归,那叔祖父家几乎无人支撑,自己又去做什么呢?自家门户她都撑不起,还要去撑别家门户,岂非是笑话?
墨染想来想去,又试探道:“可是......去叔祖父家送信是幌子,实则是告诉二伯母,叔祖母是在我们这一边的,叔祖父虽不在了,堂叔父也已故去,但叔祖母终究是长辈,祖母也要给叔祖母几分面子,二伯母在叔祖母面前,定不敢造次。”
林伯明欣慰地点点头,又问:“染儿只想到这些?”
墨染心思玲珑,故作镇定地笑而不语,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心思转动,又思虑起来,纵使她天生机敏,可终究未独自出过府,那边叔祖父家的事,又从没听人提起过,她无从得知,自然无从猜测,实是想不出来,父亲要她到叔祖父家里去做什么。
墨染能从林伯理偶尔感叹的一两句话中,臆测出来朝中形势,竟猜的八九不离十,可叔祖父林松石家中的事,她确是腹中空空,只猜测着说:“墨琢哥哥有一个同胞弟弟,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