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琋今日见到了墨染,见墨染哭哭啼啼的样子,就似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样子,连五房的墨琬都不如,心里着实得意,以前都是墨染抢了她的,以后看墨染还怎么抢?
今天在西屋,墨染越往后缩,墨琋便越往墨衡身边凑,大大方方地坐在墨衡身边,假意害怕道:“三姐姐怎么哭成这样啊?二姐姐,三姐姐怎么了?”
她心里很是高兴,得意之色从眼睛里溢了出来,想到死去的碧烛,再看看墨染现在这副样子,觉得用碧烛一条命,换墨染愚笨怯弱的性情,实实是值了。
在墨琋眼中,这就是用一把骨头换了穿不尽的绸缎,可是她少了一个陪着玩的丫头,就想着等会回院后去求母亲,让母亲再给她找一个来。
墨衡不理墨琋,走到墨染身前,强行将她紧攥的手掰开,摸到了她掌心里的小钗子,低声问:“谁放的?”
墨染避开墨衡眼睛,低声说了一个“我”字,她不是墨衡,没有长房嫡女的身份,不是老太太的心头肉,所以她只能这样做,退一步才可保全自己,而墨衡那个位置,只有进一步,才能立起威严来,她们终是不一样的。
墨染缩回手,扯雪瑞袖子让雪瑞带她回去,雪瑞为难了一会,实在禁不住墨染的眼泪,便将她带了回去。
墨琋很是得意地说:“二姐姐,三姐姐吓坏了胆子,以后怕是都不能同我们玩了。”
墨衡心里不耐,再好的修养城府,也在此时化为乌有,转回身盯上墨琋,眼神中威慑怒意,看得墨琋手一松,掉了针线。
墨琋想到墨衡的眼神,更是愤恨墨染,如果不是她先就霸着二姐姐,那二姐姐如今宠着的就是我了,那些衣裳、好料子、首饰香包,也就都是我的。
她气恼地坐了下来,瞥见旁边桌上墨衡给的荷包,拂袖全扔到了地上,这是什么好东西?远不如给墨染的一半好,都是墨染挡了她的路!
墨衡在墨染离开春僖堂后,也随之离开,第二日派碧池给墨染送了一副画来,此后时常送些什么,尽管墨染未出院门,但玩物、吃食却是一样不缺,府中人见二姑娘依旧护着三姑娘,纵使三姑娘不再得老太太喜欢,也不敢小瞧,更不敢像欺负墨琬那般,当面顶撞。
墨染渐渐收了怯性,只是默默地不再去讨老太太欢心,变了一个人一般,转了性情,礼数言语清楚,只是让长辈们喜欢不起来。、
几个孩子站在春僖堂厅堂中,任谁都很难注意到墨染,即便她同墨衡一起站在前面,总是让人忽略了她,去看她身后满面带笑,嘴甜如蜜的墨琋。
墨染知道她不能再往吕氏院中去,一来是母亲不高兴、不放心,二来她也必须收敛,否则这些戏就白做了,岂不枉费功夫,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再忍忍,再忍忍......等到日后众人都习惯了她这般性情,她自己也就习惯了,那便不觉得累,也不必再担心露出破绽了。
冬雪一场接一场的下,墨染也穿上了棉衣,因不能出院,忽来了兴致,就站在廊下看雪,忽想到那时六婶婶对自己说的话,当时她们并未将葛氏当回事,也没想到葛氏会起了这般狠毒的心肠。
六婶婶写字时,脸上神色时常淡淡的,偶尔才会露出笑意。
六婶婶静静地陪着她看书写字,教她经书、诗句、偶尔同她讲一些道理。
墨染那时已察觉出葛氏的敌意,写着写着便忽然停了笔,侧头问:“六婶婶,为什么......二伯母......”
朱氏答道:“你不用理她,只是面上过得去就行了,要是你觉得难受,那就面上也不必过得去。”
墨染惊讶,面上也不用过得去,那怕是不妥当吧?毕竟二姐姐要她玲珑机敏,善于人言,于是又问道:“二......不是要有礼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