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为人家的丫头,不过是人如浮萍,到底为谁拼命?
况且......奶奶自己又是那样子。
花穗思忖过后,便打定主意:“若是冯姨娘敢闹到屋里来,她就拼命护住奶奶,旁的就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也算尽了主仆之意了。”
花穗心里清楚,谅冯姨娘就是再有胆量,也不敢闹到那个地步。
毕竟奶奶身上怀着侯府的孩子,爷还是有分寸的。
花穗忖度,想这冯姨娘是个有眼色的,深知大爷的脾气秉性,要不然也不会只在院子里说暗话,半步不迈进屋子里来。
冯姨娘不过守着爷的底线,未越过来罢了。
冯姨娘定然知道,只要她不动爷的底线,凭着她怎么闹,都不会有事。
至于名声,都做了人家姨娘了,又不是正头娘子,还有什么名声?倒不如让自己的日子过个痛快。
花穗心里暗恨:“这冯姨娘也是个会盘算的,倒是不委屈自己。”
想着又不禁在心里可惜:“可惜奶奶不懂这些。”
花穗自这以后,忽而转了性子,柔和默然,言语行动也不再如一阵风一样。
花穗一柔下来,倒是显得原本做事磨蹭的花栖,竟变得利落了。
花栖被吕氏倚重后,进进出出,仍是不理会冯姨娘。
无论冯姨娘说什么,花栖就当没听到,也不生气,每日只是伺候好吕氏。
花穗空有力,却使不上,不禁忧心以后。
想她和花栖终究是要出去的,到那时,奶奶又靠着谁人呢?
花穗叹一口气,将茶端给吕氏。
吕氏眼圈深陷下去,惊讶地问:“你今天怎么了?怎么长吁短叹的?那屋里的又说了什么?”
自从和冯姨娘有了过节后,吕氏便只用“那屋里的”来称呼冯姨娘,不愿意将“冯姨娘”这三个字说出来。
一提到“冯姨娘”这三个字,吕氏就觉得心烦,一阵阵呕吐恶心。所以特意不提。
花穗摇摇头,没有说什么,脸上仍是愁容。
吕氏纳闷,忽然落下眼泪,说花穗她们这些丫头跟着她,都受委屈了。
花穗急忙摇头,劝吕氏放宽心,现在怀着小少爷呢,不能动了胎气。
吕氏摸摸肚子,脸上略露出一丝笑意,忽抬头对花穗说:“他踢我了。”
花穗也跟着笑了,看着吕氏的滚圆的肚子,心里狠盼奶奶能一举得男。
吕氏摸着肚子,柔声说:“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只要他能平安出来,那就够了,如果是男孩.......”
她眼眸柔和,透出缕缕慈光。
无论男女,吕氏都对这个孩子,有着莫大的柔情。
不过若是男孩,倒是能帮助吕氏许多。
吕氏目光柔和,脸上神情也缓了下来,仿佛听不到外面的“泼妇叫嚣”,只想着自己的事情。
她想到了这个孩子出生以后的事情,不禁满腹慈母情,手下轻抚自己肚子,忽然微笑说:“我只想要这个孩子,他是和我血脉相连的,就像母亲和我一样。”
花穗见吕氏一脸痴相,忍不住落了眼泪,背过身去擦了擦,复又换了笑容,和吕氏继续说话。
终于十月磋磨,一朝婴儿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