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晚刚想伸手去扶,结果却有一个人比她还快一步,将萧珏稳稳扶住。
“病成这样还下床!”晏瀚泽拧着眉,嘴里说的话十分刻薄,但动作却很轻柔,把萧珏扶回床上。
萧珏的眼睛则一直没离开过晏瀚泽的脸,“你是我的儿子,我和小媗的儿子,这些年你受苦了。你、你娘呢?”
晏瀚泽被他这么一问,脸又沉了下来,“不知道!”
沈沐晚见这情形赶紧给解释,自己是怎么看到晏瀚泽的,又是怎么收他为徒的。其间萧珏的手一直拉着晏瀚泽,好像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了一样。
而晏瀚泽虽然摆着一张臭脸,但却没有把手抽回来。
沈沐晚看着父子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唇角向上勾了起来。
“看来小媗应该还被困在那个鬼域中,这么多年了,一定吃了很多的苦!”萧珏抹着眼泪。
“皇上,您也不用太难过,等阿泽修为再高一些,我们就去鬼域里把媗妃娘娘救出来。”沈沐晚安慰道。
“好好,小媗一定吃了很多的苦,朕没机会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的母亲,她虽然不是人,但却比所有人都善良温柔,她就是最好的妻子。只是她没有机会,不然她也一定是个最好的母亲。”
“她就是最好的母亲,在幽冥鬼域那种地方要把一个孩子送到人间,其中的艰难难以想像,阿泽会明白的,也会对媗妃娘娘好的。”沈沐晚看着眼前这个即将油尽灯枯的男人心中有些不忍,软言安慰道。
他坐拥天下,却一直无法守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也许晏瀚泽与他见的这一面将会是父子两人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虽然已经耽误了太长时间,但沈沐晚不忍心打扰他们,她默默地走到门口,把最后的这点时间留给他们。
远远地她看见晏瀚泽把自己脖子上挂的那枚玉葫芦摘下来递给萧珏看,萧珏把两个玉葫芦放在一起贴在心口握了又握,然后颤抖着手交给了晏瀚泽,两人又说了什么,最后晏瀚泽扶着他慢慢躺好,把被子也给他掖好。
这才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床上的萧珏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没说出来,转头向沈沐晚走来。
沈沐晚轻轻地问了一句,“真的不再多留一会儿了?也许……”
晏瀚泽看了她一眼,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一个字也没说,嘴唇抿得紧紧地。
沈沐晚向床上的萧珏看了一眼,见他正费力地看向晏瀚泽,眼中满是浓浓的期盼,但最终也没等到他想听的那两个字。
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尽最后一点儿力气对沈沐晚说,“沈峰主,千万别忘了朕的话,千万别让小泽卷进这朝廷的漩涡中来。带他走,走得越远越好!远离天师府!”
沈沐晚郑重地点了点头,萧珏这才像是放心了,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目光不再看向他们,而看着窗外,眼中满是温柔,他应该看见了他的小媗。
沈沐晚感觉眼睛有些发酸,脸上有些发凉,用手一摸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流了下来,已经化成两道凉凉的泪痕。
她用手搓了搓脸,口中念动口诀,晏瀚泽身上又是金光一闪,变回了之前小孩儿的模样。
然后沈沐晚袖子一挥,结界也被收了起来,房间变得和之前一般无二。
门外的雷天师感觉屋内一下亮了起来,再看进去时,已经不是漆黑一片,与此同时沈沐晚领着小晏瀚泽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守在门口的宫女和侍卫鱼贯地进入寝殿侍候,沈沐晚只在回头时看了一眼床上的皇上萧珏,那时他还保持着看着窗外的动作。
而晏瀚泽从出了房门便再也没回过头,一直到出了皇宫也没回头。
离开皇宫他们又回到了天师府,这时无花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们,他正坐在上宾席上自在地品着茶,看来太子治得也很顺利。
辟水并没有再难为他们,于是三人从天师府出来,就准备回客栈。
而这时天已经快黑了,三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看向天边的夕阳。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沈沐晚不由自主地吟诵了一句。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今天过去了明天才会来嘛!”无花捻着念珠神情平静。
沈沐晚侧头看着他那副超然于物外的样子,感觉他好像马上就要立地成佛了。
“师尊,我不会离开雍城,至少现在不会!”一直没说话的晏瀚泽说道。
“为什么,你忘了皇上说的话了?”沈沐晚有些吃惊,晏瀚泽向来不喜欢管闲事,他现在不离开雍城自然是想留下来管太子和二皇子皇位之争的事,可皇上刚交待完不让他管,难道徒弟叛逆期非要和长辈对着干?
“我不管他说什么,但天师府要做的事,我就一定不会让他做成!”晏瀚泽眼中寒光闪闪,整个人也如一柄即将出鞘的宝剑,充满了杀气。
沈沐晚:“你……”
无花:“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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