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谁都会说,但是破坏永远比建设容易。大家都不喜欢课税,但是离开赋税,朝廷又如何运转。你若是起兵造反,第一件事就是得收税。因为不收税,你就没有钱粮应付军队开销,扩军要钱,备武要钱,赈济灾民要钱,乃至修路修水坝,哪个离的开钱?”
“没有税收,你这朝廷如何运转?所以说坐谈得失很容易,真正上手『操』作,就难到了极处。别的不说,我只说一句,当今天子用人得失我且不论,我只知道他用的最糟糕的人,比这青龙山上的最优秀的人,要强出几百倍不止。你用这干人不管是打天下还是治天下,别说朝政日非,就连朝政两字都谈不到了。”
赵全冷声道:“你在河南搞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在用朝廷的行政,强行干预市场,破坏商业。虽然从短期看,你稳定了粮价,但实际上,你是在饮鸩止渴,干涉了市场的正常运行。若是我为天子,定有更好的办法……”
“然后制造更多的灾民么?我的处置手段,不敢称好字,我是军汉,不是文官,肯定比不得那些饱读诗书,熟读经史的文人有主意。但是我的办法,能保证一条,就是今年的河南,没发生大规模民变。其他都是假的,只有这条才是真的。”
“我从不说什么我要天下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我没那么高的追求,我只要保证,这个盘子保的住,没人出来带兵作『乱』,保的江山稳固,万岁安稳,其他的就不归我管了。”
“你想的是改变,我想的是平稳,咱们两家就是先天的敌人。我承认,朝廷有各种不好,但是朝内自有衮衮诸公,早晚有海晏河清之时。即便不能海晏河清,也于我无害。而你若得了江山,我便自己要吃亏,我吃多了撑的跟你混?我是大明的锦衣缇骑,要保的是天下太平,而不是什么新朝气象。所以你不用费劲了,我不会跟着你干这差事的。”
“你的名字已经上了暗花,你觉得能出的起这么高暗花的,难道不是朝廷的人?有这么个人要收拾你,你觉得你还能活么?”
“那又怎么样呢?我知道有人要对付我,不过我不在乎。他要对付我,我就反抗,大家各凭心计,各施手段,看谁能抢住上风,谁就能笑到最后。如果我斗赢了,那个人的命别想保的住。如果我输了,也许会来山上入伙落草或是亡命天涯,谁说的好?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去做反贼,因为这注定失败。我现在过的是甩手掌柜的好日子,在滑县有常例有孝敬,将来子孙有荫封有铁饭碗。跟着你去干那受累玩命,还不许我子孙后代世代享福的勾当,我脑子被门拍了?”
赵全见他如此坚决,冷笑道:“好个大明的忠臣,不过你以为火风凰就能护你一辈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