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孟公然,他捐了一个七品内阁中书的官身,见到杨承祖后,叫了一声世侄,也不肯按民见官的规矩施礼。杨承祖也与他们点点头,拉了椅子坐下,这雅座之内除了这四人外,就还有几个侍侯的奴仆小厮。
孟公然吩咐道:“让他们上菜。”又对杨承祖道:“这酒楼是老夫我的产业,当初卫辉知府也曾在这里用过,还有高直指巡按滑县时,也是在这里酒后提过诗的。你尝尝口味如何,合不合胃口。”
伙计们流水般把酒菜摆上来,不多时就堆满了整个八仙桌。看菜『色』,与大灾之前并无区别,一般都是丰盛奢华,杨承祖道:“得意楼果然对的起这个名字,人到了这里,确实得意的很,若是只在楼中饮酒,怕是都得以为咱们河南五谷丰登,并没有天灾呢。”
孟公然举起酒杯道:“杨百户,老夫敬你一杯。”等喝过了酒,他悠然道:
“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天灾**,与生意没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什么时候东西好卖,什么时候不好卖,如果我要考虑其他的,这生意就没法做了。你们是做官的,想的问题跟我们不一样,这一点我能理解,而且我要说一句,你们做的很出『色』。”
张敬端接过话来“河南八府,已有两府出现『乱』象,不过朝廷处置得力,很快又压了下去。各地的粮价多在两到三倍之间转悠,看来很难升上去,这次炒粮食的人,有很多人怕是要亏一大笔钱。”
“亏钱好啊,他们不亏钱,就不会涨记『性』,就不会知道,不是什么地方都能伸手的。有的地方『乱』伸手,是会被砍爪子的。让他们涨点记『性』,我看不一定是坏事。”
“百户,你这可怜百姓,倒是个慈悲心肠。只是那些粮商,一般也是百姓啊。国朝不与民争利,像这买粮卖粮的事,应该是由百姓『操』持,随行就市,朝廷强行打压米价,就不怕粮贱伤农?万一将来大规模抛荒,明年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杨承祖夹了一口菜“抛荒?如果朝廷不干预粮价,不管抛不抛荒,明年河南八府的赋税都要出问题。至少帐面上的土地就要减少两成。而朝廷的赋税是不能欠的,那些土地少了,就只好把税加到那些在籍百姓身上,让那些自耕农沦落成佃户。我就奇怪了,这样的『操』持方法不怕他们抛荒,怎么朝廷平抑米价,反倒是有人会抛荒了,这是个什么鸟道理?”
“这么多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这已经是成法。”孟公然接过话头“杨百湖,张知县,你们收手吧。你们做的已经很多了,我们会为你们在上面活动,保证给你们几面万民伞,几面青天的匾额,哪个也不会少。可是你们也该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