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眼下这一系皇帝的正统『性』来自永乐靖难,最是提防其他王爷有样学样,也篡了自己的江山,因此对藩王防范甚是严密。王府的仪卫司卫队都已经从自有划归军卫指挥,王府的武装只剩了装点门面,防范盗贼的存在意义,真正的战力不值一提。
像这种揭贴的事,一旦沾上就是一层皮,搞不好就要被送到凤阳高墙之内数麻雀去,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等听说他和龚怀恩以及漕帮河南大香头金长龄一起炒粮食,年望久恨铁不成钢的指点道:
“千岁,你周王府几世积蓄,泼天富贵,难道就差那几个小钱过活么?私藏粮食,囤积居奇,诱发民变,这是什么罪过你难道不清楚?若在平日,你这么做也就做了,老朽也不说你什么。”
“|现在是什么情况,江彬正要抓人顶罪,到朝廷那完案,这些揭贴又是多发在河南,你觉得他会放过你么?我再跟你说一句,老朽在巡抚都察院里有关系,已经打探出来,金长龄的罪名是谋反,在他的巡检司衙门里,搜到了任他为河南总兵二品都指挥的告身文书,那下面的落款却找不到人,你说你不是自己上赶着去领这个罪名么?”
周王听了这消息,人都吓的没了脉,恰好此时,杨承祖又把这份揭贴送进来。一听说来的是锦衣卫,又听说是为了这个,周王登时有大难临头之感,抓住年望久道:“年翁救我,年翁您一定要救我啊。”
年望久倒是沉的住气“千岁莫急,依朝廷的效率,不可能这么快当,我估计这个缇骑准是另有所求。但是不管怎么样,眼下却是不能得罪他,别看他只是个小小百户,他身后代表的是整个锦衣衙门。你简慢了他,就是简慢了锦衣衙门。这种小人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只要在江彬面前递几句谗言,在经办案件时,稍微说几句坏话,你这周王府怕不就有大难临头了。”
周王越听越觉得有理,不由又想到建文时期大削诸藩时,这干藩王的倒霉德行,哪还敢有小看之心,忙命了周王世子亲去迎接,又将府内几个出挑的丫鬟打发去伺候。他自己则由年望久陪着,最后前往另一处书房见客。
杨承祖倒是十分客气,虽然茶是上好的新茶,瓜果点心皆是上品,几个使女也是乖巧可人,堪称佳丽,但是他目不斜视,正襟危坐,没有丝毫放肆之意,倒是让朱勤熄对他有些好感。
他这千岁从小受过训练,知道如何与人打交道,坐定之后便问道:“杨世兄,你的威名,小王早有耳闻,本想与你多亲近亲近,怎奈我这身体……你也看到了。不知世兄此番前来,有何见教?”
“世子殿下,您太客气了。下官此来乃是有事相求,见教二字万不敢当。我是来替河南八府万千生民求命,也是为周王千岁,想一条出路,不是在下危言耸听,现在王府的处境岌岌可危,稍不留神,恐怕就有不测发生。还望世子殿下转陈千岁,让千岁早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