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他怎么想,让他直面一个锦衣卫,还是超出了他的勇气上限。就算他抓住两人私会的证据,也多半是息事宁人,毕竟锦衣卫凶名远播,用来恐吓他一个乡下族长,那是绰绰有余。
他沉默片刻,颤抖道:“官爷,话不能这么说。我小铁庄的田地,都投献给了成福寺的大师傅。而成福寺那是少林下院,少林大师佛法高深,乃是我河南八府万千生民的保护神,我们一心礼佛,情愿将土地献上。这三十亩田地,也不能例外,那本是族产,苗氏不过是个儿媳『妇』,无权处置的。”
“无权么?我看未必。”杨承祖冷哼道:“铁中英并无子嗣,铁珊瑚是他唯一的女儿,苗氏是他的娘子,为什么不能处置他留下的田产?至于说这田地是族产,并非是私产,那可不能听你一张嘴,咱们得按地契说话。你老儿难道还以为自己大的过地契么?”
铁老汉被他官威一吓,又退了两步,不过想着高僧在后面给自己撑腰,胆气复又一壮“杨大老爷,这田产处分,乃是我铁家族内之事,与外人并无干系,纵然锦衣,也不能大过一个理去。咱们得讲王法,你锦衣卫干涉我们田产处置,难道是要包庇苗氏,你们之间,难道有什么私情么?”
苗氏听铁老指责,就想起昨天晚上被这锦衣老爷所救,又用他那大红手帕擦脸时的情景。只觉得心内砰砰『乱』跳,两条腿有点发软,忍不住偷眼去看杨承祖。心里却想着他若不收下珊瑚,便也就好了,给他当个管家婆子,也好过守着什么贞洁牌坊活受罪。
杨承祖冷哼道:“铁头,有人说你杨哥是与『妇』人有私,不能干涉铁家家产处置,你说该当如何啊?”
铁头晃『荡』着黑炭头几步抢过去,二话不说,抬起巴掌就将铁老打翻在地。朝后一伸手,就有人递了根棍子过来,铁头将那棍子在手中舞了棍花,朝下就打。“让你骂我杨哥,让你骂我杨哥。我杨哥是从漕帮能要下份钱的主,就你这种乡下土鳖,说宰就宰了,哪有你嚣张的份。以为自己岁数大就了不起,我们就不敢打你么?这回让你看看你家王大爷的手段,看你今后还敢不敢倚老卖老。王法?在这,我杨哥就是王法!”
另几位族老没想到对方说打就打,而且上来就是奔族长下手,这比起衙门还要霸道。看着老头被棍子打的惨叫连连,一个族老忍不住道:“你们不可放肆,这可是小铁庄,我庄上有百十个后生,若是我们把人集中起来,信不信让你们走不出小铁庄。”
“你敢?”杨承祖却是半点也不畏惧“你们小铁庄这点人马,比起漕帮如何?我带的人多了,除了眼前这点人外,其他人已经去漕帮调人去了。要是讲打架,你这点人恐怕不够看。再说本官现在怀疑,这老儿牵扯到一桩杀官谋逆大案之内,若是你们小铁庄敢明火执仗对抗官府,那正好把这案子坐实了。本官正好借你合村上下的人头,发一个利市,来啊,还不快去集合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