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罢,他便不再言语,低着头跪在地上。
方沉裕沉默了半晌,似是在权衡也似是在回想前生的痛,龚旭辉跪的膝盖酸痛却也不曾抬头。直到面前的地上多了一抹黑影,接着是一双属于女子的鞋子映入眼帘。
“龚大公子,你先起来吧。”
一双微凉的手伸了过来,托住了他那高举的小臂,并不是位高者常用的虚扶,而是实打实的托着龚旭辉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龚旭辉有些意外,抬头看着方沉裕,方沉裕自是发觉了他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并非我有意对你疑心,前生亲妹陷害,夫君赐死,连我的生父都能弃我而去,你虽然同我一起重回未晚之期,但我看得出你只想保全全家的荣华,且改朝换代谋事成或不成都会被世人诟病,若你不愿,我也不愿勉强。”
龚旭辉道:“微臣的确是犹豫的很,只是如今想来,前世娘娘得天下爱戴,若非奸妃昏君,娘娘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既然娘娘要逆转乾坤,那微臣甘助娘娘一臂之力!”说罢便又要拜下。
方沉裕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道:“我早就说过了,你是太子少师,我如今只是个郡主,也断不会再嫁迟桅杨,你不必还将我当做皇后。”
龚旭辉道:“旭辉明白。”
方沉裕示意他坐下,道:“旭辉,既然你已表了忠心,那我也不再疑你,同你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今生想法救了迟桅龑,他是否是你为江山易主所谋的人选?”
龚旭辉道:“大殿下是微臣的至交,微臣救他出于私交,并非是因为殿下所说的缘由,且这迟桅杨间接害死了和嘉皇后,大殿下又差点死在迟桅杨的手中,想来大殿下对迟桅杨也定是恨之入骨。”
“你的意思,是想要让大殿下也成为我们的盟友?”方沉裕问道。
龚旭辉点头道:“不错。”
方沉裕道:“大殿下智勇双全,倒是个可用之人。只是他虽是将帅之才,却不知他是否做得明君。”
龚旭辉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方沉裕听罢,笑道:“也是,这并非是该我操心的事。”
龚旭辉道:“这细算来,高宗皇帝的病症断撑不到前世迟桅杨登基,若是如今再不想法阻止,迟桅杨提前登基便成了定局,到那个时候再筹谋可就难了,不知殿下在宫中这半月间可否有什么想法?”
“想法倒是有,且如今时机已到,前头的路也铺的稳当了不少。”
方沉裕扯下一朵干花,将它放在了桌子上碾成了碎屑,笑道:“只是大公子,想实行此法,还需请你助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