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人不敢出声,亦是不敢再偷听,只得逃也似的爬了起来,快步走去了庙堂。
屋中的少女将伸到肩头的手收了回来,显然方才掷出发簪的正是这只手。少女此刻正扬着唇,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的门轻蔑的哼了一声,听到门口之人逃走,这才转过身来,然而她忽然一皱眉,突然朝着有些摇晃的窗户喝道:“谁?!”
然而并没有人理会,但少女却微簇眉尖,小心翼翼的将窗户打开,谁知一封信竟随着那窗户的缝隙滑了进来。
少女疑惑的拆开那信件,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眉尖便舒展了起来。她将信纸放回信封之中,接着用旁边的蜡烛将它点燃,扔进了一旁的瓮子之中,接着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悠哉的在脸上描画着。
她眼前那打磨光滑的铜镜一看就是上品,镜中倒映出的少女眉目如画,俨然是方沉裕的脸,肌肤的细节竟是一样不差。但那原本幽深如潭水的眸现在却是一双灵动的翦水秋瞳,带着小狐狸似的狡猾神色——这方沉裕显然还是四姑娘假扮的。
这寻常的人皮面具不过是求个形似与神似,再好一点的便是将脸上的痕迹都给模仿个遍,但若是碰到高手,只要找对了面具的边角,用劲儿一撕便可轻易将面具摘下来。四姑娘为方沉裕所戴的方沁儿的面具便是如此,因而韩若明只微微端详了一下便认出了方沉裕,且还能只手将方沉裕的面具卸除。然而四姑娘自己脸上所贴的面具,莫说是胎痣之类,就连肌肤的纹路、眉睫毛都能够不露出一丝破绽。且这面具薄如烟雾,紧紧的贴合在肌肤之上,就算是用千金之力拉扯,用刀将它砍伤也看不出面具的痕迹。然而谁能够想到,能做出这等人皮面具的人竟然只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四姑娘哼着歌将细嫩小手中所握的竹篦子搁下,对着铜镜中梳着垂挂髻的少女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自从听从了重生后的龚旭辉吩咐后,便已偷偷的听从乔装打扮潜伏在了的侍卫中观察了方沉裕多月,以她这高超的本事自然是能够轻松的瞒过所有人,更遑论区区的一个严水月。
她早已在龚旭辉的口中得知了严水月背叛方沉裕之事,昨夜吃面之前她便刻意在众人跟前演戏,让严水月发觉破绽,倒是没想到昨晚上竟然那样容易便戏弄了她,四姑娘不由得不屑,还以为这严水月是什么厉害的人物能让堂堂的郡主和太子少师所忌惮,然而昨晚一试四姑娘便不屑的发觉此人不过如此,于是今日便干脆在严水月跟前大咧咧的挑明了自己就是假扮方沉裕的身份。
就看严水月这个贱奴有没有本事能揭穿她了。
四姑娘对着镜中的自己挑眉一笑,这一笑,竟是像极了一个人。
……
许是昨夜的风波让大家觉得方沉裕该多睡一会儿,等四姑娘来到庙堂时秀安长公主和迟桅杨已经在听拂尘住持敲着木鱼讲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