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若明就这样一直盯着方沉裕,方沉裕不知他此刻的表情,但到底今日之事也太过难为情,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强忍住眼泪,尴尬的移开视线。
过了不知多久,韩若明忽的出声,方沉裕以为他想说些什么,却只听到了一声浅浅的叹息,韩若明那挺拔的轮廓慢慢变矮,直至自己那抓着领口的手被他握住,方沉裕扶着他站起来后才察觉到两人的身上皆是浓烈的血腥味,自己身上的是那卒子的,而韩若明身上的,无疑是他所杀叛军的。
他的手极暖,热的如方才他看向方沉裕的目光,两人的指尖碰在一处,韩若明突然凑近了方沉裕,方沉裕下意识瑟缩着躲开,两人指尖的碰触也被打断,然而韩若明却只是相比起方才离她更近了些,方沉裕突然决出了一丝异样。
韩若明的动作,似乎是想要将方沉裕搂抱在怀中。
可是不知为何她却清楚,方才就算她自己不躲开,韩若明也定会克制住自己,不会有任何越轨的举动。
“我扶你。”韩若明重新伸手,但这一次却是放在了方沉裕隔着袖子的胳膊上。方沉裕一手遮挡着胸前,一手借着韩若明的力气抬脚,却是踉跄着——方才被那禽兽压住时双腿被地上的石块擦破,在加上被压制的不过血,此刻酸疼难受的很,更别提走路。
“还疼么?”
“什么?”方沉裕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你的手臂。”韩若明道。
“早就好全了,多谢少将军关心。”方沉裕道。两人便沉默了下来,韩若明见她踉跄便明了,俯身便为方沉裕包扎起受了伤的腿来。
月光将他冷峭的轮廓照的柔和了不少,更添了一丝的妖异,他的背一向挺拔,无论是站还是坐,都似乎是宁折不弯。但今日为了方沉裕他却是微微的弯着腰,将还沾着血的刀撂在自己的脚边,手指动作虽是轻柔,但隔着衣裤却也能感觉到他指尖上厚厚的老茧。
若是别人这般动作定是会让方沉裕觉得他轻佻无度,然而韩若明却是不一样。他自小生在边疆,长在边疆。虽说他现下也比方沉裕的年龄要大上两三岁已通人事,但只怕内心中还是模糊的很。前世只因沈倾城红袍踏雪策马诉情便令他对沈倾城钟情一生,足以证明此人对待男女之情竟是出乎意料的单纯认真。
方沉裕虽发觉今生较与前世有多处不同,但终归沈倾城还是深爱着韩若明,而两人若在一起以迟桅杨的性格两人也定是会重蹈前世的覆辙,哪怕方沉裕再不舍也是在是难以挽救两人的结果。
她明了韩若明不是什么轻浮之辈,此刻情况危急,韩若明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也是常事,但现下反贼进宫,以韩若明这灾星的体质,若此刻如杀死竹公公一般射来暗箭,韩若明这俯身在地的动作皆是破绽,又如何御敌?幸得这反贼刚刚检查过此处,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折返回来,也算是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