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城道:“我听裕儿说,那白衣女人是方大人丧了夫的远方表妹,本名姓宋,方大人可怜她们才将那宋沁儿收为义女,她们跟秀安郡主是一丝关系也没有。”
“什么表妹义女的?”沈无心冷笑道,“你瞧那方沁儿,眉眼与方大人的那几分相似明眼人谁会看不出?也就是那方大人为求颜面骗骗同僚罢了。”
“这种事怎好胡说?你也该慎言些。”沈倾城赶紧捂住哥哥的嘴。
就在兄妹俩说着悄悄话的功夫,方沉裕与方沁儿已经相继落座。
“裕儿生的愈发出挑了。”慕娴长公主看着方沉裕笑道。
“慕娴姨母才是更加青春美貌了,若裕儿不留神还以为是哪个跟裕儿年纪相仿的漂亮姐姐坐在此处呢。”方沉裕的话引得慕娴长公主笑的前俯后仰,笑罢转头对秀安郡主道:“秀安,裕儿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会哄我。”
秀安郡主道:“皇妹不知,裕儿在家中便时常嚷着要进宫去你宫里串门,今日好不容易与你相见自然是要嘴里说的好听些。”
她们聊得倒是热闹,一旁伤了额头的方沁儿却是极尴尬,只得低头用手帕摸了摸额头。幸得伤口不大,没流什么血,她松了口气。一抬头正见到迟桅杨的目光已经落在了自己的方向,方沁儿忙正襟危坐,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来,心中盼着迟桅杨对自己青眼另看。
方沉裕坐在秀安郡主身旁,秀安郡主惊讶道:“这衣裳似乎不是你的?”
“我的衣服在跟倾城赛马时勾到了树枝扯破了,倾城便带我去裁缝铺为我重新做了一身。”方沉裕道。
“净会胡闹,好好儿的衣裳也被你扯坏。你也该学学沁儿,在家中踏踏实实做些女红不比出去抛头露面好的多?”方从敦道。
方沉裕在心中冷笑,只当没听见,谁知抬眼的刹那却正撞上迟桅杨看向自己炽热的目光,方沉裕有些急促的避开,心砰砰的跳着,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
这等薄情寡义之人偏偏却做出这样一幅深情的样子,若是没有前世,只怕方沉裕还会沉沦在这样的神色之中,无法自拔。
一眼望去,这官家贵女们皆穿的花枝招展的暗暗争艳,面上虽客气,却也不愿在行头装饰上输给别人,一时间倒是分不出前三甲,官家男儿家们皆没有刻意打扮,反倒是有了比较的必要,众人的目光便分别落在众皇子与众公子的身上。
公子哥儿中最为出众的自然是沈无心与韩若明两人,韩若明倒是对这些议论纷纷的目光视若无睹,沈无心见众美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马上收了轻浮神色,一对清冷的凤目微微一翻,薄薄的唇微微一笑。他不笑时冷若冰霜,于是只用了一丝浅笑就足以将这冰山融化开来,见之令人如沐春风。
方沉裕虽避开了迟桅杨,但却也是怀念前世对自己极为疼爱的高宗皇帝与惠德皇后,不动声色的抬眼望去,只见高宗皇帝身穿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冕旒上的十二贯玉珠串掩不住的是丝丝缕缕的白发。他不住的轻咳着,身旁年纪相仿的惠德皇后担忧的替他扫着背,低声说着什么。方沉裕细算了时间,此刻的高宗皇帝应该已经病入膏肓,过几日便会将皇子中最为出色的迟桅杨立为太子。可怜高宗皇帝在位英明一世,迟桅杨却没有他的成就,才使得大周日渐衰落。
方沉裕的脑中突然涌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若能阻止迟桅杨登基,或许可救大周一命。
她被自己这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身冷汗,不由得一哆嗦,余光见秀安郡主询问的眼神朝自己看来,忙低头装作被桌上的芙蓉花糕吸引的模样。
见众人落定,酒菜也已上了个齐全,因不过是款待得胜归来的韩少将军,倒也不像当年款待邻国使臣那般的规矩盛大,相比之下随意了些许,也未有什么条条框框的规矩,众人便等待着高宗皇帝的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