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手中的扫帚就是扫不走那片焦黄的树叶,她的雨伞早已倾斜,淡绿色的裙角都沾到了雨水。
还在与树叶做争斗的她,听到街道尽头的响声,心中一动,想去看看,却没有想到,身后的人扯住她的衣袖,轻轻摇头。
然后看四周没人,才走近她,踮起脚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那里有一位公公犯了事,所以……”
宫道的尽头是慎刑司所在,纵使不说明白,想必,宫人都知道,那个地方只能活着进去,却没人活着出来。
宫女听此,呼吸停滞,眼中尽是恐惧,“那人是?”
她身后的人以为她被这样的惨叫吓坏了,只好说道:“似乎是内务府的奴才,但不知他犯了什么错,一大早就被抓了。”
“他叫什么?”宫女的声音有一丝急切,却又在极力忍着。
那人看她表情如此,轻轻拍她的背,“我也不是知道,听说是叫什么小……”
她皱着眉,细细的想,“对了,叫小海子。”
那位宫女的脚险些崴到,看到远处走来的人,悄悄的扯着她的衣角,以示安静。
万春走出慎刑司,轻拍落在衣服上的水珠,径直的走在宫道上。
那二人看到他走来,恭敬的退到一旁。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位宫女总感觉,万春公公经过她们这里时,略微停顿了脚步。
“大家。”
萧然停下朱砂笔,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喉结微动,“如何?”
万春跪在地上,恭敬的答道:“奴才无能,不能从他口中套出什么消息,他一口咬定只是家里贫穷,所以才从宫外人的手中,以差炭代替优质炭,从中谋利。”
“万春。”
萧然的声音平静,却不得不迫使万春抬头。
只见萧然睁开双眸,眼神比这寒雨还要冷冽,“宫中的份例如何?”
万春低头,“普通宫人的月钱为三两二十八文四钱。”
“我朝的平民百姓一个家庭一年开支为多少?”
万春想不明白大家为何这样问,不过,他还是诚实的说道:“普通家庭开支,一年十两足矣。”
“呵呵……”
萧然笑了,“若是他的家庭不普通呢?”
“陛下?”万春喊出声,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退下吧。”
殿内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殿外,却又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响个不停。
朱砂笔的旁边,一张灰色的卷宗,上面的字迹被尘埃掩埋,透过微弱的光,依稀可以辨认,“三百余人,无一幸免。”
寒风穿过窗户,吹落了卷宗。
玄衣男子睁开双眼,眼眸深处尽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