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好了半个月就会醒来的吗?”萧然手中拿着剑指着高仲礼,面带愤怒,急切需要知道答案。
高仲礼还在捣鼓着草药,抬眸看了一眼他,却不理采。
这孩子,自从十五天之后,就天天拿着剑指着自己一番。明明自己都知道,醒不醒得来,本来就是五分药力,五分运气。治病哪来的那么多的确定性?
安歌一看又是这场景,赶紧跑过去,却不是是夺萧然手中的剑,而是赶紧拉着高仲礼,躲开萧然。
安歌心想,萧哥哥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萧然看了一眼安歌,说道:“安歌,不是要你照顾嫂子的吗?”
安歌笑着说道:“萧哥哥,小嫂子的病,总得需要大夫的吧?虽然高大夫,像庸医,可是......”
高仲礼一听这话,立刻放下捣药棒,甩开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炸毛的说道:“你这女娃,说什么呢?你才庸医,我可是的神医,你懂不懂?想当年......”高仲礼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当年的英雄事迹。
安歌这下无语了,人家不是想先抑后扬吗?你倒好,连人家“扬”的机会都不给,还跟个老人一样,啰里啰嗦的说个没完。
安歌弱弱的看着这两人,叹了口气,这下可好了得罪两尊大佛,还是小嫂子好呀,无论我说什么都捧场。
安歌还是赔笑道:“高神医,人家就想赞扬一下您,外在像庸医,实际堪比神医,这种衬托才能更觉您厉害。”
高仲礼白了她一眼,真不明白,萧然是什么眼光,一个白痴妹妹,再加一个“睡美人”。
“哼,我本来就是神医,需要堪比吗?”
安歌白白的受他这一眼就算了,还要受他冷嘲热讽。
安歌抬头看向苍天,早晨的阳光不刺眼,还那么温暖,为什么觉得那么说话那么困难的呢?
唉,讨好一个人真是太不容易,还要受人家的白眼,真是拍马屁,却拍到了马腿上了。
安歌虽说内心活动如此之多,却在听到高仲礼的话时,立马说道:“我去看看小嫂子醒了没有。”
话还未说完,就转身跑去其华的房,生怕晚一步,他们就会吃了自己。
萧然看着药园的各种草药,这里药味如此浓,各种药草的味道夹杂在一起。
自己已经闻惯了这些味道,每天都是自己亲手熬药,亲自喂药,本以为她会醒的,可是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这个信心也慢慢碎裂,她就是不睁开双眼,再看看这世间景象。
萧然喃喃自语道:“已经二十天了,她还没醒。”
高仲礼叹了口气,心情也不好受,她就像是自己不愿醒一样,不管换多少种药,就是在那里睡着,明明脉象已经一切正常了。
“我也不清楚原因,本该五天前就醒的人,如今却还睡在那里。”
萧然握着手中的剑,并不说话。自己何尝不知,该唤醒的方法已经试过了,她就是不醒,就像.....像是在另一个世界沉睡。
高仲礼看着萧然的神情,能说什么呢,情这个字,谁碰,谁都会受伤。抬头看着太阳,说道:“该喂食了。”
萧然听后,握紧在手中的剑放松了,转身便往厨房走去,一步一个脚印,只留下背对阳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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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歌坐在床边,看着其华的脸色毫无血色,也很心疼。
拿起桌上的干毛巾,放在脸盆上沾了热水,轻轻擦着其华的身子,边擦边说道:“小嫂子,你快醒来吧,你可把我们折磨苦了。”
“你知不知道,自从萧哥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醒的时候,天天都去找高仲礼的麻烦。高仲礼是谁?他可是天下闻名的神医,连他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不醒,你让萧哥哥如何安心?”
“还有哟,为了你,萧哥哥每天都在亲自照顾你,日常的饮食起居无一不细心,你知不知道,我长怎么大,都没看过萧哥哥那么憔悴的。
不仅如此,萧哥哥都为了你,推掉了京城事务,延迟回京时间,就怕你路途颠簸,会受不住。”
“你想想看,皇帝不在京城那么久,谁不蠢蠢欲动?你知不知道,你都快成红颜祸水了,还睡的那么香........”
安歌一边细细的说着,其华却还是在睡着。
“萧哥哥?”安歌看着门口的人,惊声说道。
萧然走进屋里,把粥放在小桌子上,很自然的拿过安歌手上的毛巾,轻声说道:“我来吧。”
安歌看此,默默的退出房间,留他们二人在房内。
萧然轻轻地帮其华擦拭身子,就像对待一个稀世珍宝一样,从脖颈到腰部,从大腿到脚丫,仿佛要深深的记住其华的每个部位。
萧然怕她冷,每次擦完一个地方,棉被都会重新盖上。
萧然看着那胸前的伤口,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刺眼。
可是再刺眼,都是自己插上去,这种记忆怎么抹都抹不掉,就像午夜梦回一般,总有一个人,轻轻唤着“阿然”。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那是你的托梦,害怕你已经不在人世,害怕这世间又只留下我一个人,就像娘死后,自己只能一个人周旋在皇宫之中,看着各个皇子不管得不得宠,都有母妃的疼爱。
而我呢,有的只有空旷的宫殿,漆黑的夜,就连一个叹息都不敢发出声。
你的记忆里似乎从未出现过我,我或许对你来说便像是路人一样,擦肩而过,不值得留念。
可是我却在那以后已经记住你了,孤独的坐在昭阳殿里,会在想,你此刻会在干嘛?会不会偶尔记起那个大哥哥?
你知不知道,你那两次婚约都是我破坏,我对洛风说的话,半真半假罢了。
探花郎是我派人过去的,要不然通房丫头怎么能瞒过那么多人的耳目生庶长子;还有那个镇国公世子的花魁,也是我的人。
我如此算计你,你怎么就不起来,掐着我的脖子,指着我骂呢?
朕可是比你想象的还要小气,就是要把你拖成老姑娘,然后只能嫁给朕。
萧然轻轻摸着那伤口的边缘,眼泪就不自觉的掉下来,滴在其华的胸口上。
“是谁,是谁在哭?”其华在满是黑暗的地方,自己摸索着,可是就是看不到路。
自己的心却好痛,好像有人在自己的胸口上流泪,太尖锐的痛感了。
其华双手紧紧的捂住胸口,仍然止不住痛意,像千刀万剐割着自己的心,永无止境。
“啊!!!”
这里没有人,只有无穷的黑暗,无论怎么呐喊都不会有人回应。
其华一直在走,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希望走出去,走到那个男子的身旁,叫他别哭,可是自己无论怎么走,还是走不出这片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我想出去,他还在哭。”
我不想让他哭,他哭得我好难受。
其华一个人蹲在黑暗之中,双手抱着头,心却在滴血,无论怎么样都止不住。
“我想出去,我不要在这里,我想出去,去有他的地方。”其华大声对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喊着,可是这里连回音都没有。
“出不去了吗?真的走不出了吗?”
其华满身疲惫的望着前方的黑暗,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为何要执着于此?”
其华仰头,满眼疑惑,这个声音是谁的?为何听到这声音有一种熟悉感?
其华大声问道:“你是谁?”
“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