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是景和十年的第一天,朕决定今天与国同庆,与民同乐,众爱卿可尽所畅言。”
百官一听此话,不管这位年轻帝王说的是真是假,都跪下谢恩。
温太后一听此话,便笑了,既然你明面给这个机会,不捉住的人才是傻瓜。
等萧然封赏完各大臣,准备吩咐下一年的任务时,温太后却出声了:“皇帝呀,众大臣都在,可是先皇的子嗣,除了少部分参加了今日盛会,那些驻守皇陵,囚于一地的王爷,今日却不见,这不符合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如今九年已过,两党已败,西南再也没有干扰我大夏的国土,是不是应该把他们也召回来?”
萧然眉头一动,暗笑,这就按捺不住了。
有个言官也走出列,应和道:“陛下,当年之事,已过九年,再深的怨念,也该放下了。
他们也知错能改了,再怎么样,他们也是您的堂兄弟,都是一家人,放了他们,才不负你的圣贤明君之名。”
“哦,这样说的话,当年判乱之事,不能怪他们,毕竟朕名不正,言不顺。”萧然的声音在这大殿上,不怒而威。
言官一听此言,整个身子都颤抖。到如今还记得,他登基第一年,就因有同僚当众指出,他非正统,不堪重任。
陛下便在这里当众把人杀了,在金銮殿上杀人,他是第一个。
自古以来,皇帝议事大殿都不允许杀人,那是对祖先的不敬,对天下的不敬。
可是他却敢,还是亲手了结了那位言官的性命,那刻的场景,怎么可能忘记?
鲜血染地,血溅金柱,他还能若无其事继续商讨国事,眼视无物。
言官暗自叹了口气,受人之事,忠人之命。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陛下,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尊师重长,这是圣贤之道,以孝为本,以仁治天下,这才可以长治久安呀!陛下!”说完,言官两腿跪在了金殿之下。
萧然抬眸看了一眼他,一手直接摔掉茶杯,整个大殿都能听得到茶杯掉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却又压抑。
过了许久,萧然笑了。
其华看到萧然这个笑容,脸上愣住了,这个笑容如此熟悉,就像当年大哥哥面对那群亡命之徒的笑,残忍而嗜血,他与他真的好像。
“以仁治天下,朕残忍,不念旧情,呵呵.....”萧然的手突然就掐住了言官的脖子,语气不减威严,开口说道:
“当年西南一战,我想在座的各位,比谁都清楚。
是谁,趁朕御驾亲征的时候,锁皇城,夺政权?
又是谁断朕粮草,致使我大夏一万良将,活活饿死?嗯?”萧然的力气突然大了。
言官开始喘不过气来,仍是垂死挣扎道:“当年如果陛下不御驾亲征,便没那些事了,这是陛下的错。”
萧然笑得更大声了,回头说道:“朕的错?你可知为人臣子不可直斥君主?你的圣贤之书又学去了哪里?”
言官还想说话,却没想到,萧然一用力,已经扼住了他的喉咙。
萧然继续说道:“当年在朝堂之上,有谁愿意听朕的,两党各自控制朝堂,若我不去西南,谁去?
那时候史官是不是也要写出,皇帝昏庸无能,阉官干政,朝党败绩,还亲自送上国土给西南小国的历史败绩。”
此话说完,言官知道此时已经惹怒了他,以为自己要死定了。
言官只能默默祈祷太后不要再为难自己的家人,还有放过自己那不满一周岁的孙子,闭下了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谁知,喉咙上的力道突然没了。
稍后,便听到那声音已经没有一丝愠怒了,“今日是国之盛典,朕不想杀人。传朕旨意,大殿之上,陈言官出言不逊,有违圣训,三代之内不许做官。”说完,便走向御台上。
言官一听,肯求道:“陛下.....”
“下去,你的家人,朕必保他们无恙。”
言官抬头看向他,顾不得失礼,呵.....原来他都知道。
那么在朝堂之上,又有多少人不是为他办事,他是不是也是知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能看清他。
抬眼再看御座上的人,或许,他真的会是位盛世明君。
陈言官磕头道:“谢主隆恩。”
言官转身离去的瞬间,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这么多年,你怎么变得仁慈了。”一声清朗的声音从殿外传进来。
萧然嘴角含笑,向着殿外说道:“朕还以为你还能看更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