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嘉在明亮的火光中,看见她血迹斑斑的左手,无奈道:“别闹,包扎伤口。”
陈允熙的手腕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轻握住,她死死缠住伤口的布待被灵活解开,伤口陡然放开的疼痛害她冷吸了一口气,额头上多了几滴冷汗,又是布皂被撕裂的“嘶嘶”声,陈允熙感受左手一空……她不明所以的看着谢南嘉,真挚道:“谢世子还学过医吗?伤口没有得到正确包扎会影响愈合。”
谢南嘉冷眼,在心里骂了句小白眼儿,刚刚抱着他哭的昏天黑地,如今上了马车就敢质疑他,难不成把他当做一只好看的花瓶?
便蹙了眉头问道:“你不相信我?”
“没……没有,”谢南嘉明显不悦的语气让陈允熙打了个冷颤,挽救道:“不信鬼神不信佛门,我只相信谢世子。”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谢南嘉被这句话熨得服服帖帖,垂下的眼眸里多了股笑意,小心翼翼的给她清理伤口,伤口狰狞,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忍住的,不由得更为愤怒,晓得这糯米团子的怕痛的脾性,道:“想哭便哭,我不嫌弃你。”
不说这一句话还好,话一入耳,陈允熙就觉得谢哥哥从来不喜欢她哭,有谁喜欢爱哭的小孩,反正她也不喜欢。
可谢哥哥竟然嫌弃她,呜呜呜,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还嫌弃我,没良心的,一年后我就隐秘江湖,此生再也不见面!
谢南嘉没听见放肆的哭声,还有些奇怪,抬头看她无声的眼泪,手上动作不停,问道:“可是哭的没力气了?”
“不……不是,”陈允熙那能说出她单方面的付出,嘴硬道:“我只是想回家,明天要上学,迟到会被夫子罚,打手掌心可疼了。”
谢南嘉一时不知该说陈允熙什么好,说她憨人确实笨的不像话,说她勇敢也的确是敢于面对危险,一个人从地窖里逃出来,宁死不屈想着跳崖,还一根筋没心眼的想着读书,他前日亲自批改她的作业,那依旧龙飞凤舞,墨团一大片的宣纸……真难为她还有奋发向上的心。
“我差人给你请假。”谢南嘉拿金疮药往她手上倒,不容拒绝道:“伤成这样还想着读书,是想让我夸你身残志坚吗?”
这血淋淋的伤口,谢家侍卫都会放十天假养伤,她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是想让伤口重上加重?
陈允熙似乎觉得这个成语有损她的性格,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道:“谢世子,你不觉得拿艰苦卓越勤学上进形容我更为恰当吗?”
谢南嘉毫不留情的吐出一个字:“无”,接着拿绷带给她缠绕伤口,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痛了这个小哭包。
陈允熙:“……”
车内气氛变得沉默,这沉默的气氛蔓延至包扎结束。
给陈允熙缠好绷带,谢南嘉从木箱里抽出一个火炉,用火折子点燃,往里头添了一点银炭,火炉暖融融的烧了起来,马车在山路上行使摇摇晃晃,陈允熙震惊道:“你竟然还会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