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公主蓝冰菲一声娇喝,手下卫士将烛光照向三宝郎的娘亲。
蓝冰菲看到破碎的手暖,洒落的一地火星,瞬间放下心来。同时也为自己刚才的言语粗鲁,感到羞涩有加。
“老人家,怎么是你?请原谅我的出言不逊。”
娘亲从地上爬起来,抱歉地笑道:“大公主,吓着你了。老了,不中用了。天寒地冻的,本想为大公主过来送个手暖,结果被一只黄皮子给撞倒了。你说可笑啵。”
蓝冰菲命人将三宝郎娘亲,扶回侧房安歇,自己也回到后楼起居室。
才待朦朦胧胧,刚要入睡,蓦然感觉窗外掠过一个黑影。
蓝冰菲何人?堂堂大白高国公主,自幼拜得高人为师,文兼武备。就以她那修为,即便是熟睡之中,也留三分警醒于梦头。
她察觉有异,并不作声。借着窗外月光,透进来的微弱光芒,悄悄观察。
但觉窗隙钻过一缕阴风,床前遽然多了一个人影。
蓝冰菲“仓啷”一声,就将柳叶子母刀架在了黑影的脖子上:“什么东西!竟敢夜闯我行宫?”
黑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女声传过耳鼓:“蓝公主饶命,我本安夷山黄三夫人,奉东海比目大王差遣,与公主有要事相商。”
黄三夫人?比目大王?未曾听过。
蓝冰菲收起兵器,点上灯火。
来人的确是一位女子,一身柿黄长裙,圆圆的脸蛋儿,眉如新月,咕噜噜一双大眼睛,妩媚里透着几分邪性。
蓝冰菲云眉微蹙,强忍厌恶,耐着性子问道:“黄三夫人既有要事相商,何必如此鬼鬼祟祟?”
“还请大公主谅解。事关你我两家利益,鉴于大公主身份特殊,我怕引起天子耳目嫌疑,实乃不得已耳。”
蓝冰菲疑惑不已:“你们怎知我身份特殊?”
黄三夫人邪魅一笑,道:“不瞒大公主,我家大王耳目甚众,遍布全国州县乡村,旮旮旯旯。打探起消息来,一夜行走上千里,不算什么难事。”
蓝冰菲不摸黄三夫人底细,乍听此言,又见她如此能为,不觉顿生好奇之心。
于是,黄三夫人将来情一一讲明。
对手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原来,东海比目怪大王,探得三宝郎的敌对方,白高国与西夏二番邦,正对中原发兵开战。就想趁此契机,联络刚到金陵不久的蓝冰菲,打算在紧要关头,两方合力,共同对抗三宝郎。
蓝冰菲听毕此言,虽然对黄三夫人的,人品心性十分厌恶,但是对她们刺探军情的能力,还是大为震惊。毕竟,这是一股具备相当战力的势利集团。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又何妨将其发展为盟友呢!
黄三夫人详细向蓝冰菲,汇报了近期行动计划。
蓝冰菲心下暗忖,也好。让他们先操练一番,初步验证一下,再作定论。于是不置是否,借口今夜时间已晚,以后再聚,双方告别。
*
金陵北校场,武举开科第七天。
较场中央,一红一黑,两员骁将,正杀得起劲。
红脸小将面如霞沾,剑眉插天,一双凤眼飞吊。手使一杆霸王枪,手眼一线,腰身迸发。一拦一扎,枪身如游龙出海,又似奔雷闪电,快捷迅猛。
那位黑脸武师一脸赤黑,手使双锤,一个绿豆小独眼,精光闪烁,滴溜溜旋转不停。一对玄铁大锤,架搂盖抱,砸打栽扫。交替连环,耍的排山倒海,威风八面,简直势不可挡。
施枪者,正是新近阵亡的,芙蓉城川西节度使副使,韦英豪的儿子,人称小霸王的韦小天。听闻家父战死天漏城,国仇家恨,激起他冲天斗志。这次天子武场选帅,他是势在必得。
使双锤的绿豆小眼汉子,正是东海比目怪大王,派出打头的独眼老奸龟袁福。自在玉屏山海底眼机缘巧合,获得玉蝉的“紫灵珠”之后。龟背上曾被三宝郎“开天斧”,劈开的尺长伤口,已经愈合。因受“紫灵珠”天地之精,朝露之华的润养,武功力道更是突飞猛进,大胜从前。为报小公子李慕白一枪瞎眼之仇,闻讯而来,单等李慕白上场,以便一雪前耻。
韦小天突然一招“夜叉探海”,枪锋直抵袁福下三路。
袁福不敢怠慢,连忙马步盘根,双锤“魁星点斗”,砸击已经追至裆下的枪锋。
武界有句名言,所谓“锤棍之将不可力敌”。这一锤力沉千钧,一旦两兵相碰,用枪者必定要吃大亏无疑。
韦小天一招“倒提沥水”,战略已经攻中带防。
独眼袁福看他左边漏出破绽,右旋上步,弓步排打韦小天的左肋。
韦小天旋即撤步回身,一记“回风泼水”,枪身化作一面铜钱铁壁,拦扫袁福下盘。
袁福不赖呀!一个“跨海打天”,躲过横扫,箭步向前,对准韦小天天顶,太阳部位,旋劈而去。
二人两个回合,已换四招。监考席上当今天子看的是惊心动魄,远处观战的市民村夫,爆发出阵阵叫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