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飞冥高声喝令卫兵掌灯,赫然发现,宽大的案角上真的留下一封书信。
此时,公子慕白还有李推事他们闻声进来,惊问何故。
鸿飞冥心有余悸,指一指案上那封书信,口中喃喃:“三宝郎,三宝郎···”
李慕白拆开信封,展书在手,就着大堂之上明亮的灯光,急切念道:飞冥大哥:见字如面。一别数月,府衙安好?造化弄人,恕不能躬身拜会。白高国重兵压境,大敌当前,不得与众兄弟联手抗敌,心甚愧疚。闲情少叙,今特委托兰盾王爷致信,聊嘱破敌之策。一者,欲制蓝冰菲,可问西郊马猴;二者,欲破“偃月阵”,只待吴公来。目下只宜高墙壁垒,切忌轻易出兵。三宝郎字。
鸿飞冥细说梦境,就信中所嘱二者,第一个倒好理解。这第二个,众人真是百思不能得其要领。
李慕白更是疑虑重重:“难道三宝郎哥哥已不在人世?他怎么会和冥府信使在一起?”
鸿飞冥轻轻摇头:“我也是尚未弄明白,兰盾王爷就匆匆而别。”
“这吴公我倒是认得,不过?”
“不过什么?”
李慕白又将飞鹰山阴阳绝壁上,鸿升老爷子与吴公一同坠崖的经过细说一遍。如今人已不在,这“只待吴公”四字如何解释得通?
鸿飞冥道:“也罢。既是信中这样嘱咐,我且信他一信。只管高挂免战牌,耗个十天半月再说。我们先去吃过晚饭,再行谋划。”
几人刚要移步大堂,忽听得院内一阵“轰隆隆”巨响,“呜啾啾”漫天飞沙走石,接连一阵山摇地动。遽然刮起一股潮湿的阴风,将府衙的灯火悉数扑灭,屋里屋外黑漆漆一片,好不惊悚恐怖!
众人心神尚未安定,就听的大堂外院里,传来一声朗笑:“哈哈哈,飞冥我儿,堂堂府衙你怎么弄的这般黑咕隆咚?”
鸿升老爷子?到底是人还是鬼?不是和吴公一同身坠绝壁了吗?众人齐齐愣住,大气不敢出一声。李慕白慌忙去寻他的“冥泉”银龙枪,鸿飞冥伸手摸向腰间佩剑!
接着,院里又传来一声喝问,明显的带了几分怒气:“飞冥何在?你这顽儿,还不出来恭迎朝廷钦差鸿升阁老大人,更待何时?”
这一下,鸿飞冥蓦然回神,兴奋地叫了一声:“爹爹!你果然还在人世?”
“放肆!本阁老这不是好好的嘛?”
李慕白高兴地叫着“鸿伯伯,鸿伯伯来了!”就嗖地窜出大堂。
原来,那日鸿升阁老与吴公双双坠入绝壁,并未摔死。紧急关头,吴公化成原形,半空中飘渺的浮云里,一道黑影闪过,一百单八节躯体飞速缠住鸿升阁老的腰部,运起三百年的道行,生生拉住鸿升老员外肥胖的躯体,减缓了下坠的趋势。饶是如此,谷底的山石还是将吴公钢铁般的躯壳咯破一个窟窿,鸿升老员外也痛得昏死过去。
直待二人醒来,三宝郎他们已离开了绝壁,正与地狱阴兵战作一团。吴公强忍剧痛,山上采些草药略略外敷,等到疼痛略减,就驮着鸿升老员外返回了莲房。
在家休养期间,朝廷传来消息,川西契丹狼主阿莫布胡兴兵作乱,已攻下边陲重地“天漏”,占据临邛古道,直逼芙蓉城下。圣上只知芙蓉城危急,殊不知金城业已被白高国重兵围困,正应了三宝郎事前“兵起西北,祸连正西”的推算。当今圣上临危思贤,在金陵加开武科,广招天下武士应科选取武状元,若有考中者,便令其挂帅出征,荡平契丹。
鸿升老员外放心不下金城安危,不待伤痛全好,便上朝请命,愿以老迈之躯,践行虎狼之地。不辞颠簸之苦,西上川西,传达朝廷文书布告,视察边陲警情。于是又约吴公一道,先去西地芙蓉城与川西节度使韦英豪会晤,了解详情之后,又重返金城,来见爱子鸿飞冥。
哪知到得金城,却发现金城府已被白高国重兵围困。鸿升阁老见四门皆有番兵把守,根本无法进来。不得已,半夜里趁夜色掩护,就让吴公于城外打洞,这才从地下得以来到府衙大院。
众人听罢老爷子一番叙述,小公子李慕白倒乐了:鸿伯伯,我要回去参加武科考试。十年磨一剑,终于有我用武之地矣。
鸿飞冥道:慕白弟弟,你有此雄心壮志,大哥不会拦你。可眼下金城用人之即,你好歹也得解了金城之危,再回去吧?
感慨之余,鸿飞冥将这边战况作了详细汇报。又把前番蓝冰菲遗失的《银锁粉衣》美女图,以及刚刚收到的这封信,统统呈上来。
岂料吴公看罢,哈哈一声朗笑,道:“怪不得节度使大人未从交战,就先棋输一着。似这等玄机,若非道中之人,如何识得透彻?”
鸿飞冥听罢,心下疑惑,遂毕恭毕敬请教道:“吴公,其中天机,还望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