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白高国父王有令,而今军务在身,战场之上偏偏遇着梦中情人。真真情何以堪?刚才如花的笑靥,僵在粉团玉琢的俏容上,退也不是,进又为难。
李慕白心中暗忖,两军交战,不是儿戏。我堂堂兵部尚书的儿子,岂能弄那些临阵动情的糊涂把戏?而今军情危急,飞冥大哥竟毫不知情,这会儿说不定正搂着嫂夫人,做那温柔大梦呢!不行,此刻不是恋战时候。我要回去细禀军情!。
一念之下,顾不得座下玉飞云意愿,生生扭转马头,向着陶副将,贺西野二位将军打声呼哨,示意快撤。
二将会意,纷纷拨马跳出圈外,顾不得阵中伤兵哀嚎,如飞一般掠去。
蓝冰菲迟疑片刻,还是令旗一挥,大队骑兵随后掩杀过去。
李公子三人回头望时,身后卷起一片狼烟,黑铁塔泸沽扭犀一马当先,嘴里嗷嗷直叫,跃马提棒虎狼一般紧追不舍。
李慕白略略放慢玉飞云驰骋的脚步,招呼陶贺二位先行撤退。他伸手摸向箭囊,抽出一支响箭,猛一回头,张弓搭箭,只听“啾”地一声呼哨,箭矢流星一样直奔泸沽扭犀面门而去。
李慕白磊落胸襟,坦荡侠风,不愿用那暗箭伤人伎俩。心道,黑铁塔老儿,且看你技艺如何喽,我一支响箭,你若躲它不过,休怪我手段龌龊!
小公子自由娴熟弓马,这一箭,漫说千斤,也有八百劲道。若是射中,不赚个透心凉,也弄他个穿心过。
泸沽扭犀料他败军之将,只顾尽力驰骋,心下毫无防范。忽听得响箭破空之声,知道是对方功力够猛。他来不及闪身,只得猛然勒马收缰。
但见坐骑灰灰一声嘶鸣,赫然前蹄人立。只听“噗嗤”一声,锋利的箭矢便没入坐骑前胸,竟然深达尺许。
坐骑轰然倒地,泸沽扭犀庞大的躯体便跌落尘埃,重重摔在马下,当时便昏死过去了!
须知,自古兵家讲求兵不厌诈。两军交战,胜者为王,为达目的甚至可以不择手段。刚才一支响箭,分明是提前告知对方警情,若连一支响箭都不能躲过,那是你技不如人,丢了性命也怨不得人家啦!
后方观阵的蓝冰菲看得明白,不由酥首微颔,芳心暗赞,好你个李慕白!你的骁勇还倒其次,想不到竟有这等金玉人品!心中的爱慕又添了三分。
白高国将士一看先锋大将泸沽扭犀中箭,顾不得再继续追赶,纷纷救起他来,回向蓝冰菲元帅复命。
蓝冰菲望着李慕白绝尘而去,桃花般娇俏的香腮,溢满自豪的巾帼傲气。她兰香淡淡,唇角微扬,荡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靥。欣慰之余,又生一计。
李慕白三人返回府衙,已是天色大亮。
节度使大人鸿飞冥听完汇报,知道西北骑尉军几乎全军覆没。心痛之余,气得钢牙紧咬,随即点起五万军马,亲自督阵,出了大门,反身杀来,欲报骑尉营覆灭之仇。
骑兵在前,步兵随后。烟尘飞扬之处,转眼就到了半路三川口位置。此地三山交汇,中间山溪冲积一平原,方圆有五里广阔。放眼周围,蜿蜒的群山之上,山林茂盛,灌木丛生。
鸿飞冥勒马观望,心中不由嘀咕,若是于此群山之中设下三队伏兵,只恐我府衙官兵有去无回喽。哈哈哈,我料这小女子也不过一介女流之辈,何来这样韬略?
心中正暗自盘算,忽然前队兵勇一阵骚乱,紧接三人一帮,五人一队抬来几个沉重的紫檀木箱。看这做工,银箍金锁,镂雕龙凤图案,料必是内装贵重器物。
士兵中一阵窃窃私语,纷纷猜测这样的名贵木箱,里面一定是装满了金银珠宝。个个跃跃欲试,一心打开来看。
鸿飞冥迟疑未决,陶副将吆喝手下道:“小的们,砸开木箱,让节度使大人检验明白再说!”
“铿铿”一阵忙活,陶副将伸手掀开箱盖。
一道金光闪烁,鸿飞冥探首来看,果真是满满一箱金银珠宝。
及至再开其余木箱,却是箱箱装满山石。只剩下最后一只木箱,朦胧的晨曦中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众官兵个个眼睛紧盯着上下挥动的石块,一下下敲击着木箱上的金锁,无不心中充满期待。
鸿飞冥赫然一阵心惊肉跳,一声“慢着”尚未出口,最后那只木箱“哗啦”就被陶副将撬开来了!
“啾-啾-啾-”木箱中突然响起三声炮响,红黄蓝三色信号弹带着尖锐的嘶鸣一飞冲天!
“嗒嗒嗒”众将官还未来得及回神,周边山上茂密的丛林里,就传来轰鸣般的马蹄声!
果然是白高国伏兵杀到!
想我鸿飞冥英武一世,不想却一朝中了小女子奸计。眼见大兵压境,这便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