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府衙以后山为靠,今塌去半壁,是何道理?但不知有无什么吉凶之兆。”
鸿飞冥不无担心,沉吟良久:“三宝郎在就好了。”话毕又转对公子李慕白:“不知骑尉营创建的怎样了?”
慕白回道:“上次同陶副将巡察,从营地建设到官兵配备,进展迅速,料无大碍。”
飞冥点点头:“好。抽空我要亲自去一趟,看看兵马操练如何,也好放心。”
话音刚落,卫兵来报,说是白高国公主蓝冰菲拜谒节度使大人。
众官出迎,这次蓝公主轻装简从,仅带女兵二三,侍卫八九。一改上几次冠冕堂皇,骄矜自恃模样。见了鸿飞冥稍事寒暄,谈笑自如,倒像是来赴家宴一样轻松愉悦。虽说少了一点排场,却多了几分亲近。
鸿飞冥吩咐慕白公子:“慕白弟弟,今日蓝公主来访,你列席副陪吧。上几次都是打的公事名头,故尔未能让你参加。”
慕白公子有心结识蓝冰菲,见了大哥一说,就爽快地答应了。
蓝冰菲坐定,身后两个贴身丫鬟陪侍。但见桌上盘盏堆叠,色味俱佳。各色名酒,醇香四溢。什么白斩鸡,金牌烧乳猪,麻婆豆腐,辣肉丁,爆腰花。水煮牛肉,南海虾,油炸耳,碎羊杂。简直数不胜数,见所未见。
鸿飞冥介绍道:“蓝公主,知你今日造访,怕你上几次吃腻了北方风味,特地命大厨做了内地菜品,你不妨尝尝看。”
蓝冰菲还没有来得及去品尝桌上的点滴菜肴,蓦然发现了鸿飞冥身边的李慕白。一字眉直拂天仓,丹凤眼双瞳点漆。悬胆鼻,四方口,唇如丹砂,一身白袍,风度翩翩,气势夺人。
她突然想到了四月前,千尺冰谷下面,赤身裸体,怀抱的那个面如冠玉,发似清霜的少年,目朗朗兮寒星一点,眉舒舒兮月映澄塘。丹唇皓齿,鼻直口方。
是他吗?怎么两个人长相如此相似?那个面目狰狞五官扭曲的雪无情又怎么解释?
若是冰谷之下,与她肌肤相亲的人,果真是他,今日同桌进餐,又叫人情何以堪?一想到那时那地的一段羞羞之事,蓝冰菲蓦然霞飞玉容,酥首低垂。
李慕白见蓝冰菲突然放下刀叉,低头沉思。只当她是不惯内地菜肴风味。于是,柔声问道。
“蓝公主,是不是感觉吃的不太习惯?”
蓝冰菲听了他关怀备至的口吻,再看一眼他眉端浮上来的柔情,更加芳心鹿撞,不知所措。
李慕白吩咐侍宴大厨:“快,去为蓝公主准备一份汤丸核桃露,四片燕麦面小甜点。配一份儿八宝冬瓜盅”
蓝公主暗吃一惊,他怎么知道我的口味?心有灵犀?
这时鸿飞冥代表府衙敬酒,上等的“祁山冰红”斟上手中的玲珑夜光杯。蓝冰菲赫然觉得猩红的佳酿,竟是这样充满浪漫情调。
主宾回敬,不觉三五盏下去,蓝冰菲美目朦胧,冰雕玉琢的粉脸,犹似蒙上一层朝霞,红香烂漫。一颗突突鹿撞的芳心,顿觉燥热。
她解下冰蓝雪裳,递于身后的丫鬟,言语之间也率性许多,遂举杯道:“承蒙节度使大人盛情,只是这酒喝得有些···本公主想单独敬李公子一杯,不知公子能否赏脸?”
李慕白欣然举杯,道声:“荣幸之至。”说罢一饮而尽。
几杯红酒入喉,略趁酒意,蓝冰菲斜乜美目,放胆看向公子李慕白,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如今再见,公子比起那日似乎豪爽了许多。”
二人本是萍水一面,蓝公主忽然冒出这句话来,众人听得莫名其状。
慕白公子一见蓝冰菲,似乎就是相识已久的旧交一般,心中大有相见恨晚之感慨,遂接口说道:“有道是一点灵犀下紫薇,小公子正有此意。蓝公主果然巾帼不让须眉。来,慕白回敬一杯。”
蓝冰菲也举杯一饮而尽,感觉今日喝的大了。虽然尽兴,但也不能酒后失态,于是起身告辞。终究是兴奋之故,她接过丫鬟递上来的冰蓝裳,玉腕一抖,就披上香肩。
许是动作幅度太大,一幅画稿从袖中飘然落下,恰好掉在餐桌下面。
鸿飞冥前面引路,将蓝公主送上香辇。
可是这一切,被旁边作陪的李推事看个究竟。他俯身捡起,就窗前案上展开,发现竟是一副美人画!本是爱画之人,正欲欣赏,赫然看见美人楚楚纤腰之下,悬着一柄没有带鞘的长刀。月光下,放射着幽幽寒光。醉意微醺,半模糊半清晰,隐隐似有虎啸龙吟之声。一丛垂枝桃,周围竟然围着一圈黑色的蚂蚁。
看着这怪异的一圈黑蚂蚁,李推事一阵心慌气乱,仿佛就是金戈铁马,耳边犹闻一片喊杀嘶吼之声。他惊得一屁股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