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宝郎用脚点点,对着李推事道:“这就是证据。”
大家面面相趣。
李昂心道,小东西,真是到了黄河还是不死心,平平整整的地上,有何凭据?遂高声道:“小公子,这就是你说的证据?”
“推事大人何必如此性急?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李昂心道,看你仪表轩朗,原来是油腔滑舌,宵小之徒,也敢太岁头上动土,今日若不好好的,你休想出得了金城!
“你还想怎样?”
三宝郎还是淡淡一笑:“挖呀!下挖六尺。”
李推事一呶嘴:“挖!”
早有工人撬开地基一角,一阵镐头翻飞,铁锹舞动。尘埃落定,下面赫然露出一块光滑的石板。
“如果我推测得不错,这是一座古墓,院子里的阴气就是他在捣鬼。风水格局虽好,只恐福未至,奇祸先到!”
李昂李推事冠玉般的脸颊,一阵煞白!
“推事大人要不要掀开看看?”
李昂一时左右为难,掀开吧,面上过不去。不开吧,万一如他所言,楼基建在坟地上,岂不辈辈后人忐忑不安?万一碰在十三点上,那可怎么后悔去!
三宝郎趁机劝道:“推事大人,不如改一改地基,两下相安,最好还是择日为墓中前辈改迁为上。”
此刻日正中天,东院的家学散了。走过一位少年,骨骼清奇,双眉如画,年岁不大,却是胸有城府。站在一边,将此事看个一清二楚。
“爹爹,何必为难?这种小事,用得着大惊小怪?自古言,邪不压正。鬼旺了欺人,人旺了欺鬼。当今天朝福祚深厚,政治清明,乾坤朗朗,国泰民安。岂能容那五鬼作乱?地基已下,牵一发动全身,耗资废财。我百年基业,怎能随便动摇?”
三宝郎听了少年一番慷慨陈词,惊叹他的胆魄和勇气。小小年纪知道拿天子威仪,镇压鬼魅邪祟,真不愧神童二字。料想必是李府三公子李晟,开口问道:“推事大人,这位少年是?”
李昂傲然一笑:“我家三儿,犬子李晟。”
三宝郎有心夸赞一番,又怕助长了他少年傲气,大才虽说是天命所归,总该培根护本,岂可锋芒毕露?有心规劝一句。
“公子少年才俊,骨骼清奇,久后前程未可限量,但当含蓄,须知才不可欺天压日。”
李晟朗眉一扬:“这位兄台何人?”
三宝郎有意隐瞒身份,淡淡一笑:“四海飘蓬之人,惭愧惭愧。”
推事大人经三子李晟一番慷慨激昂,霸气回应,就将此事轻轻放过了。
三宝郎双手一揖,就要告辞。
李昂道声:“且慢。二位公子古道热肠,我还没有来及谢你。不妨暂居舍下,既然到了金城,四处游玩一下,再做打算不迟。”
三宝郎犹豫,他倒不是贪图推事大人的小恩小惠,心下还是担心古墓之事未决。
推事大人又道:“若不嫌弃,就住在我家后楼,待我闲暇时候,再尽情答谢二位公子。”
李慕白点点头,就暂住在李府后楼上。
李推事白天府衙上班,夜晚回来又迟,两天无话。
第三日。
三宝郎总觉心事重重,浑身不自在。好歹挨到夜里,刚要睡下,迷迷糊糊就听的门上有些动静,一个激灵醒过来。看看东床慕白哥哥睡的正香,就没去打扰。
过了一会儿,房门吱扭一声开了,进来一个高大的黑影,径直走向他的床前。
三宝郎明眸似电,看了个清楚。来人居然是一位红须赤眉的武将,身披战袍,威风凛凛。纳头便拜,口称“多谢凌判官,古道热肠。”
这凌判官称呼的次数多了,三宝郎见怪不怪。遂翻身坐起,毕恭毕敬问道:
“无功不受禄,岂敢受谢,前辈何人?”
红须赤眉武将道:“我就是前日古墓里的鬼魂。本是X朝汉将,奉命抗击西夷番兵,战死金城,部下将我葬此无名小山。凌判官劝他改改地基,两不相误,他竟自恃家运旺盛,充耳不闻。”
三宝郎恍然大悟:“前辈,失敬失敬。原来是先朝功臣。”
红须赤眉武将愤愤然,道:“这李推事也忒霸道!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遽然将楼基建在我的房顶上,欺负我一个孤独之魂,岂有此理”
三宝郎道:“前辈息怒。明日我见了李推事再给劝说劝说”
红须武将愈加愤怒:“劝说什么!楼都盖了一半儿了,那李推事岂有轻易改建的道理?”
三宝郎不禁为难。
红须武将反过来劝说三宝郎:“凌判官,罢了。他一意孤行,我必将让他付出代价!”
说罢,红影一闪,不见了。
次日,天空尚未全亮,三宝郎折腾半宿,正是好睡的时候,李推事就派下人过来,说是老爷有请。
推事大人一见三宝郎,慌得浑身打颤,握住他的手就不放开了。
“小公子,大事不好啦!昨夜梦见一个红须赤眉武将,自称X朝奉命抗击西夷番兵,战死金城,葬于此山。威吓我说,若不改建楼基,必将让我付出代价!”
三宝郎一听,惊得呆立当场。天下还有这等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