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夫人款款落座,未及三宝郎问候,一腔关切溢于言表。
“宝先生,今天累了吧?是不是也饿了?”
“回夫人,不饿也不累。感谢夫人垂爱,三宝郎受宠若惊,夫人不要这么客气啊。”
“看看,我才客气一句,你便客气这许多。”
慕白公子看着娘亲对三宝郎这么热情近道,突然间觉得有点儿怪怪的。正想回禀玄武塔下的工程进展情况呢,却发觉母亲似乎并不关心这件事。
“三宝郎,今年多大了?”
“回夫人,晚生年华虚度一十九岁矣。
喔。家中还有何人?”
“家严早年驾鹤西去,幸好与母亲相依为命。”
尚书夫人听了三宝郎一番对答,心中又爱又怜:“老身倒有个主意,说了又怕宝先生怪我唐突,正犹豫不决,但不知当讲否?”
三宝郎蔚然一笑,抬头看向尚书夫人:“夫人,有何疑虑,但讲无妨。三宝郎定当竭尽全力,以报贵府知遇之恩。”
尚书夫人云眉一展,爽朗地一笑。完全摒弃了夫人的骄矜与威严。三宝郎感觉一下子温暖许多,瞬间拉近了贵贱之间那道亘古隔阂的距离。他不知道尚书夫人这一笑,跨越了千百年来上下之交的鸿沟。他当然更不知道,夫人的这个主意彻底改写了他人生篇章。
慕白公子见了母亲的一言一行,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可是,尚书夫人的一番纳嗣之意,怎么好明白表述?谈话眼看就陷入僵局,这时门外的尚书府贺管家急匆匆来禀报玄武塔下的状况。
“夫人,少爷。那洞穴里的水甚是奇怪,几十号人打了半天,那洞穴里的水并不见少了分毫。”
“啊!还有这种事?”
“夫人。还有更奇怪的,这水乍打上来颜色是黑的,等那么一会儿,又突然变的和平常之水无异。您说怪不?”
尚书夫人大吃一惊,疑惑地看着三宝郎。
“夫人,慕白公子。不如先去观察一番,再做打算。”
众皆称好。时间不大,就来到了玄武塔下。
三宝郎绕着下水口处溜达,一边闷头寻思。此时日正中天,正是十二时辰之中,阳中之阳时候。而黑水属阴,见阳气则散。那么可以肯定,洞穴之中定有妖孽。他转到洞口,向下探视,此时阳光正好,洞穴内一览无余。但见里面的水面丝毫没有减少,这是所谓的“真水”无疑了。照这样速度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舀干洞穴里的水?什么时候才能令那妖孽露出真身?看来,要想尽快水落石出,一睹庐山。非请我那“宝壶”不成!
他主意已定:“慕白公子,我看下午也不必干了,留下几个看场地的,让其他人都先休息去。我要回家一趟。”
临走再三嘱咐,夜里千万不要让工人单独行动,以防不测。
尚书夫人得知三宝郎将要回家一趟,不知其故,内心十分忧疑,待细叩其情,他只是不开口。既然执意要走,这母子两个无奈。慕白公子吩咐准备车马,命一得力劲仆送一送,一来节省时间,二来少受些颠簸之苦,关键是要保来去平安。
三宝郎一概不用,只骑一匹快马,来去也许十二三个时辰足矣。并嘱咐尚书夫人母子不要着急,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经过一天的勘察与推断,知道洞穴之中的妖物,已有吐纳三味真水的功力,证明颇有些道行。云龙湖水脉上接苍天,与怒江同一水系。假若妖兽运起法力,三味真水无穷无尽,甚至再兴风作浪,后果不堪设想。只待我取来羲皇圣物宝壶,方见真章。
三宝郎一路快马加鞭,一路心中盘算,不敢稍有懈怠。
来到梅园红楼,已是亥时初刻。娘亲被惊醒,,略略叙了一些闲话,就拿好东西,照原路返回。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黑暗里,见前面弯弯一带溪水,发出幽幽的亮光。三宝郎寻思大概是云水河地方。到得此地,离尚书府也就不远了,心里一阵轻松。
正高兴间,蓦然,云水溪里飘出一团黑气,挟着一股刺鼻的腥臭扑面冲来。嗯?怎么又是这种味道?他一下子想到前天临来之时,也是在这个地方,感应到这种阴邪的气场。不好,我得小心啦!他连忙凝心运气,周身罩起一团红光黄光屏,护住三百大小穴道。
可是坐下的快马突然闷哼一声,一个失蹄,竟倒地不起了。
冷不丁,三宝郎跌倒尘埃。他骂声晦气,爬起来,就地里双手来拉倒地的坐骑,寻思好继续赶路。不料那马竟然一动不动,伸手摸时,已经了无气息。原来,连续的奔波,坐骑正气已虚,又被刚才一阵阴邪之气冲撞,直中脏腑,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