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谷这番话让黎珩差点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心中的陶谷形象一下子从老谋深算的枭雄化为了八卦的猥琐大叔。
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黎珩很快回神,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未曾有,如今天下纷乱,珩身为主公臣属,理当全心全意辅佐主公,并未考虑过儿女私情之事,再者,珩尚且年轻,也不急于成亲。”
陶谷问出这句话的目的他自然可以洞悉。
左右不过是陶谷对自己不放心,想要用联姻将自己牢牢捆绑在陶家战船之上,按照惯例,对方应当是陶氏某个支脉的宗女。
对于这种方法,黎珩是敬谢不敏的。
黎珩当然知道出身于战乱时期士族之家的子弟,谈论恋爱实在是过于奢侈之事,联姻本就是应有之义,但这结亲的对象还是得讲究一番。
黎珩此前可是琢磨着,等领内稳定之后,寻觅一个更加合适的联姻对象,强强联合,也算是给自己找一个盟友。
毕竟除了陶谷这一系以外,陶氏各支可不是很兴旺,没有多少势力,而自己正妻的位置可就只有一个,娶陶氏支脉的宗女除了给自己打上了陶家的标记以外,别无他用,这个身份给自己带来不了什么好处。
至于此前陶信的戏言中要让他当妹夫之事,黎珩从未当真过,陶霜身为主君之女,被指给外部势力联姻本就是宿命,就如同陶信就娶了项氏家主的女儿一般。
此前传闻中说什么陶谷允准陶霜自寻如意郎君,在黎珩看来,那只不过是陶谷在待价而沽时的搪塞之语而已。
陶谷也能听出黎珩言语中的推辞之意,但却似乎并未放弃方才的念头,继续追问:
“在你眼中我可是那么不通人情之辈?有天则有地,有日则有月,男婚女嫁,本就是天地之道,人之大伦。
我等启帝血脉生育子嗣本就不如那些黎民百姓轻松,子嗣不兴乃是常事,你也理当趁着年轻早日开枝散叶,免得外人说我陶某人不恤臣属,麾下重臣连个子嗣都没有。”
陶谷作为黎珩的主公,在这一场辩论中占据了天然优势,一番话将黎珩给批驳的哑口无言,让他只得低头应是:
“主公教训的是,待本次平定了六领诸逆后,珩定然尽快择一如意佳偶成婚。”
见黎珩服软,陶谷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何须那么麻烦,我这里就有一桩好亲事,不知道你感兴趣否?”
果然如自己所想一般!
听到陶谷提及“好亲事”三字,黎珩开始琢磨起如何推脱。
“你不愿意?”
见黎珩面露出些许迟疑,陶谷眉宇间浮现一抹不悦之色。
黎珩赶忙摇头解释道:
“主公既然说是好亲事,那必然是各族子弟争相求娶的名门闺秀,只不过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家父如今还在烟阳,往来道路已被叛军所阻,这一时怕是难以定下。”
黎珩觉得眼下暂且先拿话拖延住,说不定陶谷后面见平定了领内便不再想联姻的事。
陶谷闻言笑了笑,似乎并不惊讶,只是看着黎珩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随后他端起酒盏,喝尽杯中美酒:
“我听闻去岁你和霜儿见过一面,不知对其观感如何?”
陶谷似笑非笑地望着黎珩,一脸戏谑之色,看得黎珩浑身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