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理政司行文过来,言说大老爷有令,各衙即日起不得再私招帮闲,现存的帮闲报理政司核准后可转为衙门经制正吏,这是函件,您看...”
那吏员说着,双手呈上一纸明黄公函,小心翼翼地递了过来。
“哼,理政司这个时候倒是想起咱们来了,但这事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董纬嗤笑一声,接过那封公函,随意扫视几眼便丢在桌案上。
此前司医监倒是还有两个帮闲,可那都是之前涉案的两个吏员雇的,那两人被刑狱司带走之后,现在司医监衙门里可是一个帮闲都没了。
“监正老爷,老吴头现在没了,那下月例行的领内药铺巡检怎么办?”
吏员犹豫着问道。
药铺巡检乃是两年一度的领内药铺摸底工作,除了防止各地药铺以次充好,也是为了建立各家铺子的案卷,方便课税和战时采买军中所需药材。
原本这事一直是由衙内专精药学的老吴头经手的,但此时却没有了人接班。
“还能怎么办?下月巡检就你来负责。”
董纬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道。
“啊?我...我负责?”
吏员傻了眼。
他原本一直负责九溪领内行医的郎中考察和案卷的保管,算是粗通医理,但懂医理可不代表着也擅长药学,对于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材,他可分不清,更别提巡检各家药铺所贩的药材这等细致工作了。
况且领内药铺也分布的零零散散,直属于大老爷的各村镇下的乡间小药铺也是在巡检的范围内的,查起来可是一个大工程,他这次少不得要风餐露宿一段时间。
“怎么?你不愿意?”
见那吏员如丧考妣的模样,董纬撇了撇嘴。
“小的自是愿意的,只是...”
那吏员脸色变换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道:
“监正老爷,您也晓得,咱们这九溪司医监现如今就剩咱俩,我若是再去巡检,您也没个能指使的人了...”
董纬沉默了。
司医监衙门一直这样下去确实不是个事,医药也是国之要事,凭什么其他衙门差吏众多,而我司医监一直以来就这么几个老弱?
“我这里不用你来操心,领内药铺巡检之事乃要事,若是钱税司行文来提各家药铺案卷,咱们交不出,那可是丢官罢职的罪过!此事你必须按时完成。”
最终,董纬还是摆了摆手,示意那吏员快去办事。
“喏。”
见未推脱成功,那吏员应了一声,哭丧着脸退下了。
“呼。”
待到房中只剩自己一人时,董纬长出了一口气。
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脑海中思绪万千。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咬了咬牙,眼神一凝。
回头便坐回桌案边,取来笔墨,奋笔疾书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