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郎中叹了口气,手掌伸展开来:
“大老爷身体康健,若是用药得当,平日饮食多加注意,应当还有五载寿数,若是还依这平常的习惯…至多还剩数月光景...”
“五年啊...”
陶谷喃喃念叨着,屋内众人皆沉默了下来,唯独宗琬咬牙道:
“还请诸位开方吧。”
听到宗琬的吩咐,三名郎中不由得苦笑。
“夫人放心,这便写下方子,大老爷切忌不可操劳,保持心情舒畅,我等定当全力医治。”
......
夜晚,陶淞领着数名心腹悄悄出府,至郡城东街之上的俞府拜见了俞家老太爷。
俞氏家世隆盛,作为陶谷麾下数一数二的老牌强力士族,俞家子弟封地遍布山阳郡各领,每一代陶氏家主都选择大力拉拢。
如若不是陶谷求娶了京中宗氏庶流小宗出身的宗琬为妻,俞氏出身的陶淞生母才是本代郡守之妻。
“你是说,这次实际是你爹身体有恙?”
俞老太爷坐在椅子上,眯着双目审视着面前的陶淞,语调低沉。
“是的,今日入府的郎中皆是不见踪影,我便借送梨汤为由前去查探,见宗琬那女人面有泪痕,但坐卧之间并无不妥,反倒未曾得见我爹身影。”
陶淞躬身站立,一副诚恳的样子。
“哼!”
俞老太爷冷哼了一声,手中拐杖重重击打着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别一口一个宗琬叫着,那可是你嫡母,让别人听到了,岂不以为我们俞家教唆你不敬长辈?”
见俞家老太爷有些不高兴,陶淞连忙换了一副面孔,亲昵地唤道:
“阿翁,淞儿错了,我只是心疼我娘...这不是才没忍住么?当着外人我绝对不会这么说,再者说了,我娘以前也是您老的掌上明珠啊,等我当了家主,肯定让谁都不敢看轻了我娘,阿翁您说对吧...”
陶淞如此哄了半天,俞老太爷神色才平和了下来:
“不过是没见到你爹身影,如此便直接下判断也太过武断了些。”
在俞家老太爷印象里,陶谷素来身体强健,此时正值春秋鼎盛的年岁,哪里会得什么病。
“可是,昨日家宴上我见我爹面色有异,宗琬还因此闹出了不小动静出来,我爹虽然素来身子强健,但到底没有入道境,身体抱恙也不稀奇。”陶淞皱眉。
“若是我爹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陶信那小子岂不是有机会上位?那小子这几个月大出风头,还迎娶了项氏宗女,连带着我们这些庶出的兄弟都被他踩在脚下了。”
提起陶信,陶淞眼角抽搐了两下。
与陶信完全相反,他从幼时便苦心修炼,努力在各家面前维持一个勤奋好学,礼贤下士的形象。
而那个不着调的白痴,就因为生母是宗琬那女人,就处处压他一头,这不公平!
“娶了项家女又如何?他项家能将手伸入山阳助他陶信登位?我看项家现在巴不得山阳乱起来。”
“况且...他是嫡长子,你是庶出子,你想取而代之,自然得多花点功夫,否则就算最后得了家业又怎么能堵的住各家的悠悠之口?”
俞老太爷瞥了陶淞一眼,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
“...阿翁说得对。”
陶淞脸色变了变,又恢复了笑容。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你舅父去给你想办法的。”
“这段时日你老实待着,别整日里瞎晃悠,要是让你爹知道了你私下来我这里,怕是少不得又起猜忌。”
俞老太爷眼睛微阖,淡淡吩咐了一句后,摆手示意陶淞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