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也是辛苦你们了。”
黎珩见众人一窝蜂的慌张跑来拜见,心中也是有些歉意。
不是忘记了还在苦战的罗诚等人,而是之前婺女下手没个轻重,他又因为不敢在婺女面前处理伤口,长时间失血导致头晕目眩,婺女走后他勉强找了一处小山洞藏身,才沉下心来专心运转药力治疗伤势。
一来二去花了不少时间,也让黎珩对婺女的怨气又增长了一分。
说什么她是自己的领路人,也就是他体魄强大,淬体境时便已臻入肉身极境,换做其他人如此长时间的大量失血,不死也得修为大损。
眼见主公没出什么事,早有准备的江煌从民夫手中接过了一领袍服,向黎珩呈上。
这也是应有之事。
如果就这样灰头土脸一身是血的直接回城,被城中庶民们目击到,难免有损他在民众间的威望。
为了在子民身前的体面,也只能委屈自己在如此冷的时节户外换衣了。
很快,在数名民夫的配合下,一座临时围挡被支起,黎珩将一身血衣换下,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袍服。
就在黎珩刚刚换衣出来之际,一片和谐的人群之中传来了一丝杂音。
“属下有罪,请主公责罚。”
众人抬眼看去,却是卫谦出列拜倒在地。
“何罪之有?”
黎珩随手理着衣袖,低头盯着卫谦,若有所思。
“属下有闻,昔盛元君、冉方伯皆以单骑出行,为仇家所趁,隆化年北海谭公平寇乱,亦尝率轻骑观兵沱口,贼以奇兵掩击,幸臣属有备,力战却之,不然殆矣。故智谋之士行军,必以惧为先,以谋为主,诚慎之也。”
“主公乃九溪生民之主,万金之躯,属下得主公看重,命领护卫之事,今日却护卫不周,累主公孤身犯险。”
卫谦一席话说完,黎珩原本板着的脸,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
他一听便懂了,这请罪是假,劝谏是真,卫谦话里话外都在暗指他此前丢下护卫独身追击贼首之举过于冒险。
卫谦口中所言的盛元君、冉方伯、谭公皆为大周历史中雄霸一方的豪杰,将他比喻为这几人,看来确实是急了。
也难怪,卫谦乃家中庶子出身,即使再有才干也难以出头,如今被他任为亲兵校尉,虽然职级不高,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作为心腹重点培养。
一身荣辱皆系于黎珩,由不得他不急。
“知道了,这次先记上,今后许你戴罪立功。”
黎珩从卫谦身侧径直走过,并没有将他扶起,只是轻飘飘地丢下了一句话。
其余人等见此纷纷跟上,没有人敢搭理伏地的卫谦,皆以为卫谦方才言辞冒犯了主公。
智谋之士如此,岂不是说主公这次追击贼首之举乃是蠢笨之人所为了?
只有罗诚经过时,嘴唇嗫嚅了几下,但终究也没有说什么,他对卫谦刚才劝诫主公的话语其实也是赞同的,只是他也觉得卫谦用词有些不恰当。
一旁江煌似乎从主公的脸上看出了什么,盯着跪倒在地的卫谦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