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人不必掩饰,我虽未见过乐艺此人,但你身后这些车中所载之物怕不是军粮吧。”
江煌目光扫过黎珩身后粮车留下的车辙,意有所指道。
“倒是百密一疏,你既然发现了,为何还要下来?就不怕我恼羞成怒杀了你?”
见身份已被揭破,黎珩也不再伪装,直言而问。
“大人杀我一小小的城门吏容易,但寨内若见了我这个小人物一去不归,可就坏了大人扮作柳家运粮队诈开城门烧粮的妙计。”
这江煌倒也光棍,像是在唠家常一般,随口说出了黎珩此行的真正目的。
“足下不妨将话说得明白些。”黎珩皱眉问道。
“我可敞开寨门放大人部属入内纵火烧粮,但我有一事相求。”
江煌面色平静说道。
“有何所求,直言便是。”
黎珩死死盯着江煌,打算不管他所求为什么都先假意应下再说。
“此事对大人乃是举手之劳,还请大人收我在帐下做一小校,我身后这寨中柳家囤积的粮草便是我为大人纳的投名状。”
江煌将自身所求和盘托出。
“好!一言为定!”
黎珩一口应下,不管怎么样,事已至此,这把火都是必须要放的,况且应下此事对自己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你为何要如此做?”
黎珩有自知之明,自己与这江煌乃是初见,他不认为自己有让人纳头便拜的王霸之气。
“属下乃凤竹郡本地出身,柳氏不义,苛待我凤竹本地士族,入主凤竹数十年来视我等于家中豢养之牲畜,横征暴敛,索求无度。”
“此次柳氏冒着被柱国将军府责罚风险,谋划许久发起的西侵刚刚起兵就被阻在枫山领不得寸进,目前看来柳家麾下虽依旧兵多将广,但距其分崩离析之日怕已是不远,为家族计,自当需要提前谋划后路。”
江煌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在黎珩看来这理由倒也说得过去,柳家的基本盘在清平郡,损害凤竹郡士族利益用于团结本郡士族的行为,在隗江也不是什么秘密之事。
“主公能独领一军潜入至此想必也是陶氏重臣,只要将此寨中囤积之粮一把火烧个干净,攻入枫山领内的柳氏大军必然难以久持,狼狈逃回本领,届时主公便能倚此奇功更进一步,属下为主公贺!”
黎珩刚刚答应收下这江煌,他就立马摆出了为黎珩考虑的姿态,不管他心中如何想,至少这面上态度是诚意十足。
“属下这就回去命人为主公开门,还请主公在寨外稍待。”
黎珩看着江煌离去的身影,忽然觉得事态的发展有些顺利到不真实。
这柳家真的就这么不得人心?寨中不会埋伏着大军只等他进去自投罗网吧,黎珩心中暗自揣测着。
但眼下这情况,黎珩也没有其他办法,总不可能就这么放弃大好机会转身离去,只得姑且相信江煌所言为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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