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退进山里,也不辩道路,走到哪算哪,盘算着不可能有人找到我们才罢,好在附近荒山人烟稀少,有稀疏几个村落,因为离的城市近,平时没大有人居住,连老人也没有几个,山中之夜静悄悄的,这个夜晚并不是我们闯荡暗三门江湖以来最危险的夜晚,但却是最伤心最不安的夜晚。
那夜我们话都很少,每个人心情都很沉重,柳家的不幸突如其来,我们几个人在不久的将来,可能也会被人追查。
大家安顿一番,我躺在自己的破毯子上,仰望着天上的繁星点点,思虑万千。想起柳西岩豪爽轩昂,与醉山魈押宝,得了五世富贵,财自妖异而来,最后被浮来山姥一把破财火烧尽,自妖异而败。冥冥中有双无形的大手,遮天蔽日,巧布棋局,人人逃不开路数。几代人争名夺利百有余年,架不住一场闹剧,百年基业烟消云散,化为乌有,可见世间除了生死,其余都如浮云遮望眼。
再想到李文强,一阵寒意袭身,久久不能入睡,仰望星空,一直到天亮时分还不曾入梦,直到黄金童起身,我还没有困意,黄金童在找衣服,可是并没有多余的衣物可以替换,黄金童就那么脏兮兮的去了。
我望着黄金童的背影,暗暗祈祷,但愿这次能够成功,这世上人靠衣裳马靠鞍,又有几人不以衣着待见人?包曰奇恐怕不能免俗吧,想到此处,又一阵寒意袭来,我不禁裹了裹鲛绡大氅。
好歹挨到中午时分,黄金童衣着光鲜的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大包面包,面带愁容,原来出发之时,自己先去买了一套衣服换上,回来时因是白天,黄金童左右频频回顾无有尾随之人,方才放心。
柳向晚急忙迎了上去,黄金童摇头说道:包校长是见着了,但非亲非故,这种事情人家不肯帮忙,绕是我巧舌如簧,也无济于事,大家都是成年人,谁肯趟这趟浑水?
我愈发烦闷,坐在地上说道:实在不行,发动老龙团吧。
众人点头不语,也只好如此了,我留有金雪斋吴天成的电话,这是我委任的两个管理老龙团事务的人。当即给金雪斋打电话过去,简要的问了问老龙团情况,金雪斋说是,老龙团已经遣散了一半人马,还剩不足五百人,见团规变了,又无处可去,就留了下来,在岛上倒也快活,没有之前那股乌烟瘴气的样子,纳够玉龙膏大家就闲散无事了,只是东海鲛人最近不大友好,几次小范围冲突,互有损伤,到没有起多大波澜。还有就是没钱了,金雪斋和吴天成到现在都没搞懂,当初魏庆洲作团头时为什么那么有钱,钱从哪里来的一直是个迷。反正现在的老龙团很穷很穷,连支撑众人的基本生活,都十分困难。
我当即说道:钱的事情我慢慢想办法,现在你发动所有的弟兄们,给我打听一件事。
金雪斋就问什么事,我原原本本一说,金雪斋不敢怠慢,当即召集老龙团团众,给我找柳氏父子具体监室位置,最后要做成分金给我汇报。
老龙团团众虽然散去大半,我也疏于管理,东海伏波兽好似已经利用完了老龙团,连玉龙膏的需求量都少了很多,而且东海伏波兽取消了其他常规贡品的纳入,我也不知道东海伏波兽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抑或当初魏庆洲死的时候,伏波兽早已不放在心上,因为其失去了利用价值,至于东海伏波兽有什么黑历史,为什么换我做团头之后,发生了一系列改变,我不得而知,只能慢慢查访,那是救出柳氏父兄,去紫云山路上慢慢思考的事情,当时我没有心情考虑那个。
我反复叮嘱金雪斋,要快要快。
老龙团剩下的几百号人,也不是吃干饭的,当年都是活跃在暗三门第一线的人物,不敢说手眼通天,在尘世间有着复杂的关系网,而且人多力量大,倾四百多人之力,用了两个小时,还真给我打听出来,报了分金位置给我。
我接起金雪斋电话时,还有些不大相信,问了好几遍,位置准不准确。
金雪斋就说,千真万确,老龙团有一位成员之前专办官道上的事,资金充裕的时候,结交了一大帮内部人士,绝对没有问题。
我心说,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那时候用钱铺好的路子,到现在都管用,认钱不认人。
我最后还是不放心,对金雪斋说,如果这次搞错了,我将劫狱计划传错了人,麻烦可就大了。
金雪斋说道,我敢用项上人头担保。
我也只得说,人头我不要,确保位置正确就行了。
金雪斋反复说绝对正确,我也就放心了。
当时已经是黄昏时分,我和大家商量道,就在这山中集鼠,你们看怎么样?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众人想了想,林慕蝉说,这个地方有老鼠吗?
张舒望道,山中肯定有老鼠。
黄金童略略一想,说道,集鼠的话,对周边的住户,没有影响吧?
我道,影响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