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用仅剩的钱打了两辆车,山坠子被我装在口袋之中,一动不动,所以不被司机师傅察觉。于日中时分到了燕来山。
燕来山不高,但气势雄雄如虎,但凡是能闹怪的山,都是连山,独山孤丘一座,四面市井烟火,哪里能闹得起怪。连山之中荒泽古洞,罕有人至,怪异所以丛生。燕来山脉南北走向,连绵数百里,直通大海,最南端山坡下就是柳家磨盘,由于柳向晚的爷爷归国后,十分重视对老家的建设,在村子周边开办了许多工厂,都是绿色环保无污染的那种,也没有什么大企业,以能解决村人就业为要。
其中有一家叫作燕来食品厂,主要生产干果,果脯以及饮料之类,目的是消化附近过剩山果,解决村人就业,出事的厂子就是这家,因为厂子中的人几乎全部来自柳家磨盘及周边村子,所以企业法人就是柳向文,虽是柳向晚本家堂兄,但到底如何排血缘关系,连柳向晚自己都不清楚。血缘已经很远了。
柳向晚在鲁北上学,因离着老家不远,回来过几次,见过柳向文几面,印象中,柳向文这位堂哥,木讷少言,看着很老实,和自己这个堂妹说话时还会脸红,那几次来都是这位堂兄安排招待的,以此认识,柳氏集团的企业非常多,并不是每个企业法人都能认识柳向晚的。
因为柳家企业的带动,柳家磨盘外来人口也很多,在村南厂区,有横竖四条街,我们在街边一个包子铺,用最后一点钱吃了顿饭,吃饭时店内外坐满了附近厂子上班的职工,所论之事都围绕着柳氏集团毒品案,大多数人不相信柳家的人会在自己家乡食品厂制贩毒品,说什么的都有,以惋惜的居多,也有风闻谣传消息的,说是惹着上面的谁谁谁,这是要办柳向晨,说的有鼻子有眼。
我们几个人模样打扮就像是装修工人,满身脏兮兮的,没有惹起耳目,柳向晚听到风言风语,又要哭,被林慕蝉劝住,柳向晚老觉得昨夜和我拥吻之事,对不起林慕蝉,见林慕蝉丝毫没有介意,家里又闹成这个样子,一时也顾不上考虑怎么给林慕蝉解释。
从包子铺出来,我们在燕来山脚下树林里坐着,由黄金童自己去村中探问道路,下午三点来钟,黄金童打回电话来说:柳兆言家已经找到了,其人也在家,只等天一擦黑,我们众人就可以入户找他。
因为柳家磨盘有人认识柳向晚,白天进村怕被人看见,招惹耳目,中国告密文化传承几千年,即便是同宗同族也不行,广有那忌恨柳向晚这一脉的人在,俗语讲,一斗米的恩人,一担米的仇人,柳兆和恩泽乡里,也难免有一担米的仇人。故而要天黑进村。
黄金童只在村中盯着,以防柳兆言外出,也观察一下村中有没有便衣。楚凤楼一直被张舒望背在口袋里,此时从口袋中钻出脑袋,见柳向晚累了,正依着一棵树坐地睡觉,对我说道:王得鹿,你说山魈还在不在燕来山那洞里?
楚凤楼对柳西岩和醉山魈押宝事件十分熟悉,继续说:你说咱们也找山魈押它一宝,兴许也能赢些好东西来。
我正咬着草棍想着过几天去老龙团弄点钱出来,不能白当一回团头,自从离了豹伏山我就再没和老龙团那边联系,怕东海伏波兽起疑。
听楚凤楼这么一说,我赶紧给他指了指柳向晚。此时此刻要照顾柳向晚的心情,如若在平时,也许这个主意就采纳了,去会会山魈。但是现在不行。
楚凤楼摇了摇头,又钻入口袋之中睡觉去了。
我拿出游飞白给我们的小木匣准备撬开,想了想留着一个惊喜吧,等到事情有了眉目,大体知道花多少钱时再撬。
好不容易捱到天黑。我们几人出发与黄金童在村中汇合,山坠子在侧跟着我,它在出租车上被我装在口袋之中,一动不动,得以长途跋涉。山坠子进村,村中的狗都不叫。我们在黄金童带领下叩开了柳兆言家的大门。
柳兆言迎出来,见当门站着柳向晚,蓬头垢面已经不成样子,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口中说道:我们家向文对不起你,大爷给你跪下赔罪了,可这事不是向文有异捣乱,出事之前他回来过,给我说如果以后有人找上门,就对他们说四个字,浮来山姥,一切都是这山姥设计的。